,也可能只是一個玩笑。但要我幫他介紹,這就成了一個難題。我的回答不那麼幹脆:“好吧。我試試看。”
“你別忘了,我可是一直很照顧你的。”他又說。
聽到這裡,我有些不快。照顧我?這從何說起?除了第一天向我介紹工作的基本內容,我可以感謝他之外,還有什麼可以稱之為照顧的?恰恰相反,自從我來了之後,那些擦地、擦玻璃的活兒,我幹了絕大部分,只是考慮到他比我年長,我才沒有計較他站在一旁抽菸。
可他接下來的話更讓我氣憤:“你知道麼?本來你幹了兩天後,老太太對你的表現不滿意,想把你炒掉,是我幫你說話才讓你留下來的。”
我壓住怒氣,笑呵呵地說:“是麼?謝謝你。那我現在主動辭職,你就不用為我費心了。”
“瞧你說的。”他笑得有些不自然。
這不是我們的最後一面。兩年後,在歌舞伎町的街頭,我遠遠地看見他走過來,就一閃身進了旁邊的遊戲廳。我不想見到他,也不想聽到他說我“不夠意思”之類的指責。在我心裡,那些人妖可以和我成為朋友,但他不能。
新的工作環境,簡直就像天堂一般了。特別是能在自己喜歡的地帶,想幹多長時間就可以幹多長時間,這一點讓我體會到了那個詞——自由——的可貴。我既能站在我所喜愛的歌舞伎町大街上,還能掙到錢。天底下居然有這樣的美差!不過,愛梅對我的新工作倒是不以為然,有幾次她只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我:“什麼時候我們能搬到大一點的房間呢?”我躊躇滿志地回答她:“很快!很快!”
由於我急於掙到更多的錢,一連幾天,我都站在街上拼命發紙。方法很簡單,我不久就找到了訣竅——那就是微笑。我始終保持著笑臉,態度好得就像把行人當做了上帝,即使被拒絕了,我也笑著說上一句“抱歉”。頃刻之間,我就變成了一部合格的紙巾發放機器。
一天十幾個小時站在大街上,臉上始終不忘微笑,眼見那些裝著紙巾的紙箱一個個空了下去,老闆一天比一天喜歡上我,越來越頻繁地請我吃飯。我終於知道了他為什麼如此肥胖,他對吃有著旺盛不減的熱情。坐在飯店裡,看著他狼吞虎嚥,簡直就像我想象中的相撲運動員。我估計他脫光了衣服,繫上一條兜襠帶子,真的可以登上賽臺了。吃喝之間,我也自然地跟他關係熟了起來,常常跟他談談自己的頭疼事。
那些天裡,我最頭疼的是愛梅的工作。由於是女人,能做的事本來就不多,愛梅在國內時雖不是大家閨秀,但還算是能吃苦的人,但現在完全得低聲下氣地做些打包清洗的工作,實在是有些難為她了。所以等她被人辭退,心情自然變得不好,有時候還會把怨氣都轉移到我的身上。她看到學校裡很多女生,只要有箇中等的姿色,都開始從事在斯那庫酒店陪酒的賺錢工作,心裡也越發著急。她提出了也想去那樣的店裡打工的想法。一般斯那庫的陪酒小姐只是同客人一起喝酒、聊天、唱歌,最多彼此拍打幾下,沒有過分的言行。最主要的是和客人聊天,有些客人會把在公司、家裡、朋友那裡都沒法說出口的心事在此間傾訴,所以有的斯那庫裡面還清一色的都是見識豐富、善解人意的中年婦女。但是不管怎樣,讓自己的妻子去陪別人喝酒說笑,總是令我難以接受的,更何況我又不能時時在她身邊,會發生什麼,我根本把握不住。在她再次要求之下,我突然想到了自己打工的“相親俱樂部”。這時我對這個店的經營多少已經有些瞭解了。所謂相親,只不過是形容而已。說到底,這個俱樂部僅僅是都市裡寂寞的男男女女們想找個陌生人聊天,談得來的,可能會留下個電話,談不攏的,起身就可以走開。如果她在這裡,我也能比較方便地瞭解情況。
於是,我向老闆提出了一個請求:
“我的妻子也來日本了,現在我們倆都在日語學校上學,生活很拮据。她現在沒有工作,你能幫她介紹個輕鬆點的工作嗎?”
第二章 與人妖共舞(7)
來日本半年,雖然日語還不流利,但我已經能將一些簡單的意思表達清楚了。
“哪天把你老婆帶來面試!”老闆一邊擦嘴一邊說。
幾天後,我把妻子領來和老闆見面。在我眼裡很漂亮的妻子當時就被採用了。
第三章 真武(1)
新宿位於東京市的中心,東京最多的高層建築、很多著名的大酒店都坐落在新宿。1945年日本戰敗後,美國、中國等戰勝國派憲兵對東京進行管制。戰後日本經濟復甦的頭些年裡,很多國民黨政府派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