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不大好看,大家皆是喜笑顏開。便是夏珊,也靦腆地紅著臉喝了點兒酒,眼角眉梢盡是笑意。
“姐姐,今年你能在家過年,真好。”夏柔肉嘟嘟的小臉兒上喜氣洋洋。
夏湘拍拍夏柔的腦袋,打心眼兒裡覺著高興:“家嘛,你們在哪兒哪兒是我的家,過年自然要回家的。”
“對,對,對,這是家,總是要回來的。”夏安望著夏湘,目光有些複雜,那眼神裡有愧疚,有欣慰,有歡喜,也有一絲難過。諸多情緒迴盪間,夏安眼眶都有些微微發紅了。
夏湘遞給夏安一個父女餅,笑道:“父親,當初湘兒給這父女餅命名的說法兒,還作數。父女總還是連心的,旁人……比不得。”說著,夏湘眼角餘光掃了眼柳心頤。
柳心頤垂著頭,模樣兒很是老實恭順,夏湘瞧不見她的表情,卻看到夏安在看向柳心頤時,目光裡有著一絲厭惡和……忌憚?
這裡頭的關係,夏湘大概猜到幾分,柳心頤跟李雲珠不清不楚,這裡頭定是有什麼貓膩兒。父親對柳心頤,大約是厭惡的,卻也不敢把她怎麼樣。至於柳心頤幫著府上管賬,更是有些古怪,她管著的這份產業,大約就是自己母親當年龐大的嫁妝。
有些頭緒便不會太過被動,過完年便要及笄了,思及此,夏湘長舒了口氣。想想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種種,夏湘對自己還是比較滿意的。至少,如今她可以掌握自己的命運了!可以不被強迫嫁給誰,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人,即便這個人沒有任何身份和地位。
正月十五那日,四喜忽然找到夏湘。
“……四喜,出了什麼事,你臉色不大好看。”夏湘瞧得清楚,四喜這臉色哪是不大好看,是大不好看啊。
她這一問,四喜便掉了眼淚。
“這是怎麼了?大過年的,哭什麼呢?”夏湘連忙遞個手帕過去:“可別哭了,便是有什麼委屈,你同我說,我給你出出主意就是。”
四喜抓著夏湘的帕子,猶豫片刻便“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奴婢想來想去,也只有來求您了。”
夏湘沒說話,拉著四喜的手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可四喜卻又皺著眉頭訥訥不再言語。彷彿難以啟齒似的。
“有什麼話便說,你是個什麼性子我還算清楚,斷不會做什麼失了分寸的事。便是趙姨娘與你為難,我也能幫你說上幾句話,如今這情勢你曉得,我若開口,趙姨娘多少也會給我幾分薄面。”夏湘見不得四喜要死要活的模樣兒,旁人不把丫鬟的命當人命,可夏湘做不到,她眼裡,沒有那麼多的尊卑貴賤。
四喜抬頭,淚眼朦朧,聲音有些急促有些沙啞:“大小姐,姨奶奶說讓奴婢等上兩年,給二小姐做陪房,嫁到杜府去。”
做陪房,去杜府。這不是挺好的事兒嗎?如今四喜也不小了,便是放出去,嫁人也不大容易,隨便配個小廝遠不如跟著姝姐兒去杜府給杜廣做個小,將來主僕二人也好有個照應。如今姝姐兒懂事了,自然不會刻薄了四喜,怎麼看這都是件好事。
“那你的心思是……”夏湘瞧著四喜的模樣兒,心裡自然猜到,四喜不願跟著姝姐兒去杜府,只是這其中原因,她還想不大明白。
四喜苦著一張臉,眼淚似乎都忘了掉。
“大小姐,奴婢……奴婢想留在大爺身邊兒。”四喜垂下頭,身子微微發抖,似乎是嚇得不輕。找夏湘之前,她便明白,這心思一旦說出口,等待自己的將是怎樣的命運她不得而知。很可能此事透露出去,自己面臨的就是驅逐出府,或者……活活打死。
可她一定要說,她覺著,若離了明哥兒,給杜廣做小,自己還不如死了算了。
夏湘聽了四喜的話,一時錯愕,倒不是錯愕四喜對明哥兒春心暗動,而是驚訝這古代的孩子太過早熟。
“那明哥兒的意思……”夏湘不大在意那些禮法身份,她是擔心四喜一廂情願,傾心錯付。
“大爺……”四喜咬著嘴唇,抬起頭,雙眼露出一絲明亮:“大爺他去求過姨奶奶,說想……想把我要過去,可……可姨奶奶不允。”
說到最後,四喜明亮的眸子又復又黯淡下來:“奴婢……實在沒有法子,這才來求大小姐。如今能求的人只有您,能在姨奶奶面前說上話兒的也只有您了。”
☆、第二百零三章 四喜
夏湘將四喜從地上拉起來:“別跪著,過來坐。”
二人落座後,夏湘欠身為四喜斟了杯茶,四喜惶恐,連忙去接夏湘手裡的茶壺:“折煞了奴婢,這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