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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是褪毛,大鍋裡的開水早就煮上了,楊二叔喊了一嗓子,張孝就提著個大木桶出來了,小婉瞥了一眼,有些臉紅——那是她平時用來洗澡的木桶,這個傢伙真夠能折騰的,竟然將這隻桶找出來了。
將開水往豬身上一澆,幾個人用鐵板狠刮,不一會兒,灰不溜秋的大豬就完成了變臉的過程,變得白白胖胖。
楊二叔運刀如飛,將頭毛豬蹄全都剔了下來,然後一刀通上下,將五臟六腑全都展現出來。
“這豬養得不錯啊,小婉,瞧瞧這膘,至少有四指厚。”楊二叔比劃了一下,嘖嘖嘆道。
將心肝肺和腸子撈出來,小婉自去清理,剩下的事情楊二叔一個人就能搞定,只見刀光霍霍,不一會兒,豬肉就被分割完畢。
外面收拾,裡面就開始忙活了,楊二嬸也過來幫忙,他們的兒子也是出去當兵,家裡就老倆口,張楊氏就將二嬸也請過來了。
張仁將幾條肉拿進了廚房,裡面立即給剁成了小塊,菜是早就準備好的,往鍋裡一扔,又填了幾根大骨棒進去,調料再向裡面一灑,過了一刻鐘的工夫,大片大片的油花便反上來,肉香也散發出來。
“好香啊!”小婉聞著直抽鼻子,這個時候的家豬雖然生長週期長了一些,可運動量大,吃得是山上的野菜,雖然糧食是虧了些,但膘可沒見少,而且肉質比前世那些用精飼料催肥的豬大為不同。
灌血腸也是個技術活,先將一頭用線繫好,然後將豬血灌進去,最後將另一頭也封好,扔進鍋裡慢慢地煮。楊二嬸從屋裡拿了根針,時不時地在上面扎兩下,將裡面的空氣放出來,免得將腸子撐爆。
屋裡也已經放開了桌子,一共三張,長輩們一張,幾個小的一張,張孝、張仁兩個和楊二叔一張……楊二叔還拿了一罈子酒來,酒香肉香混到了一處,卻也好聞得緊。
“開飯嘍!”
小婉喊了一聲,便開始挨桌上菜……其實菜也不多,就那麼兩樣,但氣氛足,自從隋煬帝東征高麗國,這過年就不像是個過年的樣兒,東怕西怕的,顧命不顧嘴。
“不管誰當皇帝,能讓咱安安生生吃口飯,那就是個好皇帝!”楊二叔喝了二兩酒之後,酒意上湧,這話就跟黃河之水一般,滔滔不絕。張孝和張仁那是軍漢出身,也算是酒精考驗出來的,而且這時候的酒,度數並不高,兩個人趁著楊二叔說得高興,一手運箸如飛,往嘴裡添菜,別一隻手就跟倒水似的往嗓子眼兒裡倒酒,一大壇酒轉眼見底。
“咦?酒呢?”
楊二叔說得口渴,想倒碗酒解渴,晃了一晃,裡面已經是空空如也了。
“嘿,你倆小子不地道,竟然把酒全喝了!”楊二叔看看一臉無辜的張孝和張仁,陡然明白過來,指著他們笑罵。
“好了,別喝了,再喝你連門都找不到了!”楊二嬸一把將老伴手裡的酒碗奪下,塞上去一個大饅頭。
“好,不喝了,吃肉,吃肉!”楊二叔捧著一隻大海碗,吃得呼嚕呼嚕的,這時候,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張夫人,夏小娘子!”
聽著聲音耳熟,小婉將剛要起身的張陵又拽回凳子上,起身來到院外,揚聲問道:“誰啊?”
“是我,聚福樓的老鄭!”外面答道。
聚福樓的老鄭……嗐!那不就是鄭天福嘛,小婉覺得好笑,同時也有些奇怪,她趕快去開門,只見鄭天福拉著一頭騾子進來,上面還馱了不少東西。
兩個小黑炭球似的小狗從後面跟上來,一個勁兒地衝鄭天福叫喚……卻是那兩隻小藏獒跟了出來,一付狗仗人勢的模樣。
“上一邊待著去!”小婉伸腳將兩個小傢伙撥個個跟頭,請鄭天福進來:“鄭老闆,你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她探頭向外張望,“喲,怎麼就您一個人?這路上可不安生啊!”
鄭天福笑道:“我是和幾個夥計趕著車來的,他們去收豬了,我這就覷空過來,給張夫人和你送點兒年貨,順便將這個月的銀子提前支取出來。”說著,他又從肩上的搭鏈裡取出六錠大銀。
“謝謝鄭老闆!”
小婉還能說什麼?只得謝了一聲,收下銀子,喊張孝、張仁過來卸貨,然後請鄭天福進屋:“鄭老闆,剛燉了殺豬菜,過來一起吃點。”
鄭天福這次下鄉,確實是來收豬的,大過年的,酒樓生意好得不得,這魚肉消耗得特別厲害,從鄉下收,那還能便宜些。另外一個目標就是要鞏固跟張家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