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西軍民個個走得很艱難,出了谷口,整座新碎葉城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這情景參與焚城計劃的戰士們見過,但計劃啟動的時候,婦女老弱都已撤入谷中,焚城後的景象卻是首次看見。
“家園沒了……”楊清低聲說了一句,許多婦女、小孩都哭泣了起來。
碎葉城雖然簡陋窮僻,但這裡畢竟是他們的家,無論是城南的灌溉農田,還是城北的草地牧場,都有著他們的汗水,他們的記憶。
日已黃昏,唐軍偵騎四出,以確保沒有敵人掩近,婦女們收拾柴草,堆成篝火,入夜之後便燃燒了起來。
“憶昔先皇巡朔方,千乘萬騎入咸陽。陰山驕子汗血馬,長驅東胡胡走藏……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宮中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
斷章的唐歌,由對往昔的追思漸變為悲壯
“……有田種穀今流血,洛陽宮殿燒焚盡,宗廟新除狐兔穴,傷心不忍問耆舊,復恐初從亂離說……
然而亂離之後,頭頂卻還有這明月,心中也還有那希望
“朝廷記識蒙祿秩,周宣中興望我皇……”
人圍篝火,斷壁為臺,郭師道站到斷牆上,對著滿城軍民宣佈道:“將士們,兄弟們,兒郎們長安派特使來了。”
其實張邁的到來大家早知道了,郭師道一開口,全部軍民都歡呼起來:“特使!特使!”“張公子,張公子!”“張郎,張郎!”
自從河西走廊被截斷以來,這些滯留在西域的大唐遺民就與長安失去了聯絡。那已經是不知多少年的事情了,長安對他們來講已經久遠得就像一個傳說,但對中土的那份戀慕,卻有如孩子對母親的感情一般,無論過多久都難以泯滅。
張邁走向斷壁,兩旁都是熱切的眼光和熱烈的呼聲,人人都在呼叫著自己的名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