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朔古不懂漢字,交給了耶律屋質,耶律屋質雖然是個契丹人,卻是契丹人中的才子,深通漢文化,開啟箭書一看,微感吃驚道:“是張邁寫給靈州城守軍的。”
耶律朔古問道:“寫什麼?”
耶律屋質道:“他對張希崇說,不管他是準備歸附天策,還是準備繼續給洛陽守節,他都敬佩他為國守土的忠心!只要有他張邁在一日,就不會坐視靈州陷落!讓靈州兵將安心守城待援。”
耶律朔古哼了一聲,道:“張邁,又是張邁!南面傳來訊息,說張邁引了六萬大軍,揹著黃河立營,看來他是打算背水一戰了!韓延徽不是說他的訊息一定無誤,道張邁的西征大軍今年之內絕對無法趕回來麼?怎麼回來的這麼快!”
耶律屋質道:“訊息並無謬誤,張邁確實剛剛回來,至於大軍,就算回來了,應該也都是疲於奔命上萬裡的疲兵。”
“疲於奔命上萬裡的疲兵?”耶律朔古怒道:“若是這樣的疲兵,張邁敢帶著他們和我們背水一戰?你當他是沒打過仗的愣頭青麼!”
第一六七章 契丹輪臺之恥
“事不尋常,必有妖異!”耶律屋質說道:“河套地區,與涼州接壤,張邁以前之所以不能染指,不是不想,而是礙著與李從珂結了兄弟之盟,沒法撕破臉皮出兵,饒是這樣他還是在套南多方佈置,可見他對這片土地有多緊張!那折從遠分明就是他安插在這裡的一顆棋子。這次我們起了精兵,已經逼到了他家門口,詳穩,你認為以張邁的性子,他會如何?”
耶律朔古沉吟著,說道:“以他的性子,哼!如果他力量足夠的話,一定是想著讓我們匹馬不得回陰山!”
“是啊,以張邁的性子一定是會追求大勝乃至完勝了,”耶律屋質道:“如果詳穩是張邁,又有足夠力量的話,要取得大勝乃至完勝,卻應該如何做才行?”
耶律朔古微微動容,道:“你是說……”
耶律屋質道:“眼下我軍勢雖大,現在卻分成兩部,一在夏州,一在靈州,如果張邁真有數萬精兵,他們涼州的補給線又短,集聚兵力攻我一部,無論是取靈州與張希崇裡應外合也好,還是取夏州與黨項人內外夾擊也好,我們只怕都將勝少敗多。就算另外一部聞訊趕來,使我軍不至於潰敗,但至少也將迅速陷入被動。”
耶律朔古點頭道:“不錯,是這個理。如果我是張邁,兵力又足,這會就會悄悄行動,趁我不備以精兵掩殺我或者李胡,而不是大張旗鼓地說要進攻。”
耶律屋質道:“但張邁現在卻偏偏大張旗鼓,還搞什麼背水一戰,表面看來十分壯烈,其實內中勢必有詐!”
說到這裡,兩人已有默契,耶律朔古道:“你認為應該如何?”
耶律屋質道:“彼既有詐,必然兵力不足!張邁越是虛張聲勢,就越證明涼州空虛!不如詳穩馬上調回副元帥,雙方合兵一處,就此擊敗張邁,張邁一敗,涼州勢必分崩離析,党項人可以一紙招降,靈州亦將成一座孤城,我們再以雷霆之勢席捲河西,天策軍的不敗神話可就此破除!”
帳內幾個親貴大將聽得熱血沸騰,耶律朔古卻低了頭,耶律屋質道:“元帥,你還猶豫什麼!”
耶律朔古道:“我有兩個疑慮,一者,我們能想到這個,張邁難道就不能?漢兒的心思,從來比我們契丹多幾轉,保不定張邁正要誤導我們去投他的陷阱!”
耶律屋質道:“只要與副元帥合兵,那就有**萬人之眾,這支兵力足以縱橫中原!就算是張希崇、李彝殷和張邁三路夾攻,我們也仍然有自保之力!而我們一旦成功,殺入涼州,不但輪臺之恥可雪,而且心腹大敵從此芟除!河西一得,西域也可重光!屋質所料如果不中,我們不致大敗,所料若中卻是不世奇功!得失如此明顯,元帥還猶豫什麼!”
耶律朔古聽了這番分析後一拍膝蓋道:“不錯,不錯!說的不錯!只是我尚有第二慮,這靈州城急切難以攻下,我們若舍了靈州去攻擊張邁,張希崇一定襲我之後!”
耶律屋質道:“那也有辦法。前番野戰,張希崇騎兵損失慘重,這次我們可作部署,先來個假南下,沿途埋伏兵馬,誘得張希崇騎兵出城,卻來個回馬槍,叫他吃個大虧!有此一勝,就算不叫張希崇一步不敢出城,至少也再殺他幾千騎兵,到時候張希崇只剩下步軍,移動緩慢,便無能力斷我後路了。然後我們再引兵向南,就可以從容去對付張邁了。”
耶律朔古當即採納了耶律屋質之建議,一邊向包圍夏州的副元帥耶律李胡派出使者,召他前來會師,一邊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