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得他,便下令放他進去,田瀚一路直奔到大都護府邸,問道:“夫人呢?夫人呢?”
田瀚是郭汴、楊涿的同年,在龜茲時常穿堂入室,郭汾就當他是弟弟,但半個多月沒整理儀容,滿臉亂糟糟的鬍子,郭魯哥等誰認得他?慌忙擋住,田瀚叫道:“我是小瀚啊!夫人呢?夫人呢?唉,汾姐姐呢!”
便聽廳中郭汾叫道:“是小瀚嗎?”
她出了聲,郭魯哥等才放開了他,田瀚直衝了進去,望見郭汾便拜,叫道:“汾姐姐,大都護他……”
郭汾身體本來十分健康,因連產二女有些傷了元氣,一直沒調理得完全,這時臉頰仍然頗為瘦削,但反應仍然極快,一下子按住了田瀚的嘴,道:“到後面來。”
帶了他到內堂,才問:“什麼事情?”
田瀚叫道:“曹議金背信棄義,和甘州回紇勾結,將大都護圍困在了玉門關!”說著掏出那份加密信件的副本來正本卻在隊正處。
郭汾大吃一驚,接過加密信件卻看不懂,急忙派人去龜茲城內尋解密的文書,一邊問沙瓜那邊的詳情,聽到一半便忍不住怒斥曹議金不忠不義!
這時解密文書已經趕到,便按照先前的約定,將那加密信件重新排列,又變其平仄,然後才是原本,信中簡略敘述了玉門關的情況,最後則是張邁的命令,要留守五大臣將設法東進河西增援。
田瀚道:“在我們之前,大都護還派了五撥信使,但都是走高昌方向,也不知道到了沒。我到達渠離以後,知道隊正已經去了高昌,我便趕龜茲來了。”
郭汾摸了摸他的頭髮,柔聲道:“好孩子,好弟弟,你先去休息吧,事情我知道了,姐姐接下了,一定會救出大都護的。”
讓郭魯哥家的將田瀚安排在廂房,自己卻按耐不住心急如焚,恰巧長女啼哭她也分不開神去照顧,只是想著丈夫的安危。因尋思:“龜茲如今已成腹地,諸重臣大將都在高昌,剩下的都尉、校尉,不足與謀,只有安叔叔能商量!”
便急派人去請安守敬。安守敬管轄著龜茲、焉耆、溫宿的軍務與治安,從銀山大寨到蔚頭所有駐軍都聽他指揮,他平日也時常外出巡視,這時恰好在烏壘州,兩日之後才趕了回來,這時高昌那邊已有訊息傳到他手中,原來在田瀚之前,已有一夥假扮成走私商旅的秘使抵達赤亭關,郭師庸知悉後馬上將這個訊息轉給他的老戰友,因此安守敬在路上已有了腹稿,見著郭汾之後先安慰了一番,才道:“大都護如今在玉門關,聽田瀚的描述,近有關城可以依託,後有草原可以進退,短期之內應該還有緩衝的餘裕,夫人倒也不用太過擔心。眼下我們最怕的,卻還是北庭回紇趁機來襲。”
“北庭回紇?”
“不錯。”安守敬道:“毗伽雖然被大都護擊敗,但只是失地,軍隊主力沒有潰散,他們是遊牧之眾,不像我漢家一般重土慎遷,暫時失去土地對他們的打擊較小。若是大都護還在高昌,我們也不怕他們來犯,但現在大都護被隔絕在河西,若是毗伽得到訊息趁機來攻,那時我們內部群龍無首,外部大軍壓境,只怕高昌、焉耆甚至龜茲都會有危險!”
郭汾道:“叔叔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說不管大都護了不成?”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安守敬道:“我只是以為,當調好援軍和守軍的分配。這事不能急,越急越要出亂子。總之請夫人放心,我和師庸一定會拿出個最妥當的辦法來的。眼下我們一定要穩住,儘量不要讓訊息洩露出去,免得擾亂了民心。”
他這麼說,郭汾心中反而沒底,心想:“妥當,妥當,怎麼樣才算妥當呢!張郎向來要強,手下又有三千精銳,若不是情勢危急,他會派人回來求救?”她想的只是丈夫,別人給她分析說張邁短期之內不會有危險云云,那都是外人冷冰冰的理性算計,但郭汾一想起丈夫被圍在千里之外,整顆心就吊了起來,卻哪裡能放得下,這時是恨不得眾人不顧一切全力殺往河西將張邁救回來。
因又想起高昌那邊的五大留守來,一個個地品評過去:第一個是薛復,她可從來就沒有過薛復能付託心腹的信任感;再則是鄭渭,郭汾覺得他對張邁有一種**的感覺,並不像石拔那樣,依附張邁猶如藤蘿依附喬木;還有就是郭師庸,他太過老成了,本來這是郭師庸最大的優勢,但就像剛才安守敬說的那樣,郭汾有些擔心郭師庸這次“持重”起來,要是為了“大局”而放棄對張邁的支援,或者馳援不力,那豈不將救援丈夫的大事給耽誤了麼?再就是慕容春華和奚勝,這兩人都是方面之才,可是在安西生死盛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