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卻傳來了怒吼聲,一些伺候的人全部被趕了出來:“滾,去叫曹元德來!我要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你發什麼瘋!”曹元德跨入院門,對喀喇瓦在下人面前對自己的不敬十分不滿。
“發什麼瘋?”喀喇瓦以一種興師問罪的語氣怒道:“你們是怎麼搞的!居然讓張邁圍了城!你們歸義軍到底是怎麼守土,居然讓安西軍打到了家門口才知道!”
“我還要問你呢!”曹元德怒道:“你不是說你們大汗將安西軍的主力都困在高昌了嗎?現在你看看你出去看看!敦煌城外是什麼那至少有四五萬人馬!昨天你還說高昌那邊毗伽佔盡上風,今天我卻懷疑毗伽是不是已經全軍覆沒了!要是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來!”
喀喇瓦也暗中心中一緊,這座城市裡,在大軍圍城的情況下,如果說老百姓還有選擇,甚至士兵也還有選擇的話,那麼最沒有選擇的兩個人就是曹元德和喀喇瓦,當此困境,兩人的心都有點亂了,兩人都已經無法擺脫眼前的困境,能想到的,只是彼此所犯的錯誤。
毗伽的這個使者隨即搖頭大叫:“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那麼快就突破我們大汗的包圍圈,就算突破了,也不可能沒聲沒戲地就越過伊州侵入到敦煌,一定是哪裡出錯了,一定是哪裡出錯了。是了……”喀喇瓦忽然間好像領悟到了什麼:“一定是你們歸義軍內部有什麼人背叛,是他們暗中放了什麼人進來,所以才會這樣神不知鬼不覺!曹元德,我真是看錯你了,連對內部的掌控都這樣,一定是這樣的!當初居然會跟你聯手,我真是瞎了眼了。”
和喀喇瓦的會面就這樣不歡而散,從後院中出來,曹元德知道外援已經不能倚靠了。
現在唯一能倚靠的,就只有自己!
“召閻一峰!”
太陽落山,昏暗的房間內是包括閻一峰在內的七個心腹,眼下曹元德能相信的就只有他們了。
“現在,薛復圍城,馬繼榮不顧親家之義為虎作倀,康興又已背叛,敦煌危在旦夕,坐在屋內的幾位已是同舟共濟,我希望大家能拿出個主意來!”
“大公子,”閻一峰道:“我等心都已經亂了,現在唯大公子之命是從,還請大公子示下。”
“好!”曹元德:“我的想法,那就是繼續抗守下去!高昌如今已經被十面包圍,玉門關也隨時會被攻破,只要高昌被攻克,安西軍就會丟掉老窩,只要玉門關被攻克,安西軍就會蛇無頭不行,所以現在的形勢貌似危險,但只要在座諸位堅持下去,我們仍然有反敗為勝的機會!一峰,傳令下去,全城部分士農工商,戶出一丁,分三班上城防守,戰守之際,退一步者殺!正對城門之大街,皆堆滿柴薪,萬一城門失守,則將敵人引入其中,焚街殺敵!敵人再進,則與敵巷戰!無論如何,務必要拖到高昌城破、拖到張邁伏誅!”
諸將聽了都面有難色,閻一峰看看曹元德臉色不善,倏地站起來,道:“我等自當遵大公子號令,死戰到底!”諸將也趕緊與閻一峰一起起立宣誓。
曹元德大喜道:“有諸位與我同心協力,我們一定能捱過這一關!只要擊退敵軍,誅殺張邁,將來的河西天下,將由我與諸位共享!”當場給在場七將都加爵三級,又封閻一峰為少保。
諸將出來,紛紛埋怨閻一峰道:“閻將軍,如今敦煌城內,人不願戰,別說百姓,連士兵都不想打了。這會還要戶出一丁,那不是逼百姓作亂麼?還說要堆柴草焚城,這等兩敗俱傷的命令,如何接得?”
閻一峰道:“不接?不接我怕大公子當場會將我們砍了!”
“但現在接了也辦不來啊,沒人會聽我們的。逼民為兵也得有人去逼,可現在連兵都不願當兵了,就差有人帶頭投敵而已,我們還怎麼去抽丁?”
閻一峰笑道:“這就是你們糊塗了,命令是接了,可沒說什麼時候去辦啊,我們就將命令發下去就是了,至於將兵聽不聽令,那就是將兵的事了。”
諸將問道:“但回頭大公子問起來,我們該如何回答?”
閻一峰冷笑道:“回頭……回頭,那時候再說吧!”
諸將這才轉憂為喜,閻一峰卻在琢磨剛才那將領的一句話:“帶頭投敵,帶頭投敵……”心中一緊:“哎呀!老爹帶了人去圍攻張邁,這可是大罪一條,我若不趕緊立個大功,將來閻家非被人連根拔起不可!這投效安西的頭,可不能讓別人搶了去。”
當晚擬了一封書信,帶領了幾分心腹以巡城的名義上了西門,來到一個偏僻角落,亮燈為號。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