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後又經歷了什麼,才能不懼漫天怨氣?”
“興許是命中註定,我剛進入幽界陣眼,就遇到了一個人。”葉帆眼中流露出一絲感激,輕聲嘆道:“是那人救了我,並收我為徒,還幫我重塑魂魄。”
“哦,那人是誰?”高庸涵大為好奇,委實沒有想到這裡居然還隱居著一位高手。
“其實,從你進入幽界那一刻起,我師尊就已經注意到你了。就連何時救你,怎麼救你,他老人家都安排的妥妥當當。”葉帆伸手按了按,示意高庸涵少安毋躁,跟著笑道:“我原本想看看你這麼些年都有什麼長進,沒想到你在最後關頭還是沒能忍住,硬是向怨氣出手,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若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那我唯有以死謝罪了。”
“那倒不必,你就當欠我個人情好了。”高庸涵言罷,兩人彷彿又回到往昔,只覺無比暢快,不由得相視大笑。
說實話,葉帆儘管修為大進,可是也不敢踏進氣旋一步。適才出言指點,完全是按照他師尊所授法門,純以意念傳話,是以高庸涵根本無從聽到他的聲音,自然也就談不上知道他是誰了。及到高庸涵貿然出手,葉帆才驚覺自己被重逢的喜悅衝昏了頭腦,整件事辦的過於兒戲,不禁大為後悔。幸虧高庸涵仙魔雙修,才有時間聽到最關鍵的一句話,否則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你的修為突飛猛進,就連我師尊都讚許不已,說起來以前你還不如我,現在麼不提也罷。”葉帆說著拍了拍高庸涵的肩頭,笑道:“我的事情大致說完了,說說你吧。”
“咱們兩個在這裡光顧著敘舊,會不會對你師尊不敬?”高庸涵的經歷何其豐富,而他對葉帆又不可能有任何隱瞞,一旦說起來恐怕沒有個十幾二十天是說不完的,只是這麼一來恐怕會有些失禮,是以才有此一問。
“不妨事!”葉帆答道:“師尊知道我和你的交情,等說完了我再帶你去謁見師尊。”
“嗯!”高庸涵點點頭,回憶道:“那日咱們逃進地宮以後,你把我關在晴空殿裡——”
於是,高庸涵從那日被關進晴空殿說起,事無鉅細統統說了一遍。他與葉帆交情極厚,真比親兄弟還要親,是以講述時沒有任何顧忌。包括與紫袖和審香妍兩人的感情,杜若、酒界老祖和默提上人等人的來歷,天機峰、巨靈島兩次大戰中入魔的驚險,以及對厚土界諸多大事的分析判斷,毫無保留地一一道來。這些事情本來就紛繁複雜,葉帆又是不住插話詢問,講起來可就費工夫了,這一說竟然花了二十多天才告一段落。
高庸涵的經歷中很有些匪夷所思的地方,比如說墨玄莊死後的地府之行,星河嶼巨靈島一戰後的浴火重生,以及熔海崖寥廓熔城下的天火淬鍊,無一不聽得人目瞪口呆。至於焚天坑內的歷險,九重門靈渚古墟里的激戰,懸空島道祖崖上的快意恩仇等等,儘管同樣精彩絕倫,但是相對而言要容易接受得多。
這二十多天,葉帆可以說是無一刻不心潮澎湃,無一刻不驚心動魄,每次聽到驚險處,總是難以自制地出言打斷,非要問個清楚不可。對於向來有氣度沉穩之稱的葉帆而言,如此失卻常態,恐怕也是生平第一次。直到此時,他才瞭解到高庸涵揹負了何其沉重的擔子,每一步都走的有多艱難,感念之餘不覺連連嘆息。
“高帥,我死以後,東陵道怎麼樣了?”
為了不使葉帆難過,高庸涵在談及自己的經歷時,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東陵府和歷山,不意葉帆自己問到於此。他們三人交情很好,葉帆又在臨死前瞭解到歷山的苦心,實已原諒了他,所以高庸涵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你走之後,歷山在鳳羽族究意堂的扶持下繼任東陵王,這些年做的還算不錯,東陵道的百姓並沒有受什麼苦。”
“嗯,歷山器宇格局雖說小了點,卻不失為赤子之心,有他經略東陵道,我這心也就放下了。”葉帆沉默了一會,神情黯然地嘆了口氣,聲音略帶著一絲顫抖,問道:“我家人都死了麼?”其實,關於府中老小的結局,他早已心中有數,可是仍不免存了幾分期盼。
“是,究意堂的人一心要趕盡殺絕,歷山仰人鼻息也沒有辦法。”自從與歷山得以盡釋前嫌,高庸涵方才體會到他的忍辱負重是多麼的不易,是以在葉帆面前措辭十分謹慎。到此刻,順理成章地把那個好訊息說了出來:“不過他還是做了件了不起的事情,曉衫沒有死!”曉衫,便是葉帆的幼子葉曉衫。
“是麼?”父子連心,葉帆再度動容,沙啞著嗓子問道:“他現在何處?”
“歷山當日將曉衫藏了起來,而後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