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出城了。”
“出城了?”奈德本寄望藍禮支援他。
“天亮前一個小時左右,他自側門離開,隨他一起走的還有洛拉斯·提利爾爵士和五十名隨從。”瓦里斯告訴他們,“據最新情報,他們正快馬加鞭往南趕,無疑是奔風息堡或高庭而去。”
好個藍禮的一百士兵。這情形雖對奈德不利,卻也無可奈何。他抽出勞勃的遺囑。“昨晚國王召我到他身邊,命令我記下他的遺言。勞勃蓋下御印時,藍禮大人
和派席爾大學士都在現場作證。這封信該等國王陛下死後由御前會議開啟。巴利斯
坦爵士,可否勞您檢查一番?”‘
御林鐵衛隊長仔細檢視那張紙。“這確是勞勃國王的印信,並未經拆封。”他打
開信讀出來。“……史塔克家族的艾德為攝政王及全境守護者,代餘統理國事,俟吾
之合法繼承人成年為止。”
事實上,這個繼承人早就成年了。奈德心想,但沒說出口。他不信任派席爾
和瓦里斯,巴利斯坦爵士則認定那男孩是新國王,出於榮譽執意要保護他。這老騎
士只怕不會輕易放棄喬佛裡。雖然用欺騙的方式為他所不願,但奈德很清楚自己必
須步步為營,先不動聲色地繼續從前的遊戲,靜待他攝政王的地位逐漸鞏固。等艾
莉亞和珊莎平安返回臨冬城,史坦尼斯公爵也帶著軍隊進駐君臨,再來好好解決繼
承權的問題不遲。
“我要請諸位依照勞勃遺願,確認我攝政王的身份。”奈德邊說邊看眾人的臉,
揣測派席爾那雙半闔上的眼睛,小指頭慵懶的淺笑和瓦里斯焦慮抖動的手指背後,
隱藏的是什麼樣的想法。
門突然開啟。胖湯姆走進書房。“諸位大人,請見諒,國王的總管堅持……”
御前總管進來鞠躬道:“各位可敬的大人,國王要求立刻在王座廳召開御前會
議。”
奈德早料到瑟曦會搶先下手,因此這次召見他絲毫不感意外。“國王已死。”他
說,“但我們還是跟你去。湯姆,請你安排護送。”
小指頭伸手攙扶奈德走下臺階。瓦里斯,派席爾和巴利斯坦爵士緊跟在後。身
穿鎖甲,頭戴鋼盔的臨冬城衛士成兩列縱隊等在高塔外,一共八人。衛士護送他們
穿過廣場,灰色披風在風中啪啪作響。四下雖不見蘭尼斯特的鮮紅,卻有不少金色
披風的都城守衛在城牆上和大門邊巡邏,令奈德稍覺安心。
傑諾斯·吏林特在大廳門口迎接,他穿著一件雕飾華麗的黑金鎧甲,腋下夾著
一頂高羽頭盔。都城守衛司令僵硬地點個頭,他的部下便推開足有二十尺高、鑲青
銅邊的橡木大門。
御前總管領他們進去。“恭迎安達爾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國王,七國統治者暨
全境守護者,拜拉席恩家族與蘭尼斯特家族的喬佛裡一世陛下。”他朗聲唱誦。
離大廳另一頭還有段漫長的路,喬佛里正坐在鐵王座上等他。在小指頭的攙扶之下,奈德·史塔克一跛一跛地緩步朝那個自命為王的男孩走去,其他人緊隨在後。他頭一次走上這條路,乃是身騎駿馬,手持利劍,逼迫詹姆·蘭尼斯特走下王座,坦格利安的龍頭則從四面牆壁上冷眼旁觀。他不知喬佛裡是否也會那麼聽話地放棄王位。
五名御林鐵衛——除開詹姆爵士和巴利斯坦爵士——全部到場,呈新月形圍繞著王座底部。他們全副武裝,從頭到腳披掛著精美的鎧甲頭盔,長長的白披風抖在身後,閃亮的白盾牌綁上左臂。瑟曦·蘭尼斯特和她兩個年紀較小的孩子站在柏洛斯爵士和馬林爵士後面。王后穿了一襲海綠色絲質長袍,邊上繡了白如浪花的密爾蕾絲。手上帶了一枚鑲有鴿子蛋那麼大翡翠的金戒指,頭上還有一頂式樣相稱的金頭環。
在他們上方密佈尖刺的椅子裡,坐了穿著金線外衣,紅緞披風的喬佛裡。桑鐸·克里岡站在王座陡峭而狹窄的樓梯口。他身穿菸灰色的鎧甲,戴著那頂猙獰狗頭盔。
王座後方,有二十名腰懸長劍的蘭尼斯特衛士。他們肩膀懸掛鮮紅披風,頭上頂著雄獅鋼盔。但小指頭果然信守諾言:在兩側牆邊,在勞勃那些描繪狩獵和戰爭的壁毯下,挺立著金披風的都城守衛隊,他們每個人手裡都緊握著黑鐵槍尖的八尺長矛,做好了一切準備,人數則足足是蘭尼斯特士兵的五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