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路走的,那兒當然是通向“歡樂小樓”。劇痛把年輕人折騰得好久說不出話來。
他說出的第一句話,如果鞦韆千聽到的話,一定會嚇了一大跳。
他喘著氣說道:“段牧歡為……為什麼不可要別人救?一個連……連莫入愁。伊忘憂都……都能殺了的人,為何不能殺……殺了段……段牧歡?”當然,他沒有說秋夢怒。此時,秋夢怒已死了,但他生活在孤島上,他的死又有誰知道?
鞦韆千走得當然不快,因為她不急。
她去“歡樂小樓”,並不是去救人,她深信段叔叔是不會要別人去救的。她去“歡樂小樓”,只是為了湊湊熱鬧而已。
一個武功不錯的鐵銀槍趕到“歡樂小樓”救人,結果他卻得死,無論怎麼說,“歡樂小樓”都會因此而熱鬧一陣子。
反正,她本不知該往什麼地方去。
她走得這麼慢,沒想到最後還是趕上了鐵銀槍,趕上了策馬飛馳的鐵銀槍。
鐵銀槍的馬死了,而他的人卻站在一棵樹下,靜立不動。
老遠,鞦韆千就看到前邊有兩個人影在樹下站著了,她並不在意,仍是不緊不慢地走著。等到離這棵大樹只有十幾丈遠時,她才認出其中有一個是鐵銀槍。
另一個人的服飾也極為華貴——鞦韆千在十幾丈遠的地方,就已感覺到了這一點。
等她走近時,她已可看清這兩個人了。
鐵銀槍高大,英俊,健康,年輕。
年輕人應該有的優點,他一下子擁有了這麼多。
可惜年輕人常有的缺點,他也有了。
他的神情極為狂傲。
狂傲得連他的頭永遠要略略地上揚,他的下巴便高傲地仰著。
他的手中正握著那杆銀槍。
銀槍很亮,槍尖在陽光中泛著寒光,這使人一看過去,首先便被這點寒光所吸引。
連他的槍,都這麼鋒芒畢露。
站在他對面的人,臉色有點蒼白,彷彿帶著病容,但他的笑容很溫和。
但他更傲。
他的傲氣不那麼顯山露水,卻仍是鋒利地存在著,他的笑容淡淡的,漫不經心的,有點心不在焉的味道,彷彿在說:“是嗎?”他傲得都懶得與你一般見識了。
鐵銀槍便與他默默地面對面站著,從鞦韆千看到他們起,直到鞦韆千走到他們跟前。
“請留步!”說話的是鞦韆千不認識的那位貴公子。
他沒有在“請留步”之前加上“姑娘”兩個字。
這當然有些不禮貌,可他已經習慣了這樣說話。
而鞦韆千卻未察覺這有何不妥。
她站住了——其實貴公子不叫她,她也會站住的。
無論是誰,看到兩個人在大樹下一言不發地對立著,都會有些驚訝的。
貴公於說道:“我要你為我們做一個證人。”他的聲音很溫柔,但他的語氣卻沒有絲毫與人商議的意思,似乎他一提出要求來,別人就會答應。
因為他是白霜,任白霜!
江湖中的女子,聽到任白霜的名字,連說話都會激動得發顫,何況是他親口讓你做一件事?
如果任白霜要讓人去死,那麼去死的女人一定不少,特別是像鞦韆千這樣的十七歲的小姑娘。
但鞦韆千是個例外,因為她是鞦韆千。
她不認識任白霜,即使她認出眼前這個面容蒼白的年輕人就是任白霜,她也是不會為此所動的。
任白霜傲,而鞦韆千何嘗是個不傲的人呢?
如果兩個人都那麼傲,那要想把他們擺在一起,就像要把水火擺在一起那麼困難。
第三章水火難融
鞦韆千冷冷地道:“我為什麼要答應你?”任白霜道:“因為我是任白霜。
”鐵銀槍也道:“因為我是鐵銀槍。”江湖中的年輕女子如果能同時遇上這兩個人,那一定已激動得渾身打顫了,別說是做證人,就是做新娘也願意。
可惜,他們遇上了鞦韆千。
鞦韆千道:“不,因為我是鞦韆千。”鞦韆千?任白霜、鐵銀槍兩人都吃了一驚。
當然,他們不是因為猜出她是秋夢怒的女兒而吃驚,而是因為他們從未聽過這樣一個名字。
一個從來無名的女子,憑什麼拒絕他們的要求?
鐵銀槍吃驚地道:“你不想知道武林四公子中的銀槍、白霜誰才是真正的英雄?”他這麼問,語氣卻是清楚明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