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的檮杌對峙。
白姬站在檮杌之腸邊,神色複雜。
檮杌之腸彷彿有生命一般,它想要爬向檮杌。但是,一圈冰藍色的龍火阻攔了它,將它困在一個圓圈中。檮杌之腸裡,隱約露出一截皮革箭囊。
離奴道:“主人,您還在發什麼愣?趕緊拿箭囊呀。”
白姬咬著嘴唇,道:“檮杌之腸是檮杌的戾氣所化,充滿了陰邪暴戾之氣,會侵蝕人心。心中有陰霾的人觸碰它,會被戾氣侵蝕,失去自我,成為檮杌的餌食,繼而化身為檮杌。只有心靈如水晶般純淨無邪的人才能觸碰它,不被它散發出的邪意侵蝕了意識。我的心不夠純淨,恐怕不能碰它。一旦碰它,我也會變成檮杌。”
離奴撓頭:“離奴也不是好人,恐怕也不能碰這個邪門兒的東西。”
白姬嘆了一口氣,道:“要是軒之在,就好了。”
突然,離奴瞥見了什麼,它揉了揉眼睛,定睛望去,道:“主人,您看,那棵老橡樹上掛了一個書呆子。”
白姬循著離奴的目光望去,笑了:“好像是軒之。他怎麼會在樹上?”
離奴想了想,道:“一定是野山貓帶他來的。”
白姬望了一眼曠地上,檮杌與猞猁正在激戰,打得不可開交。
檮杌失去了一隻爪子,十分暴怒。
猞猁戰鬥力驚人,渾身環繞著紅蓮業火。檮杌與猞猁纏鬥,青光紅芒交織,伴隨著一聲又一聲震天響的獸吼,十分驚人。
白姬對離奴道:“玉鬼公主撐不了多久,快去把軒之帶來。”
“是,主人。”離奴應道。
離奴飛奔到大橡樹下,朝樹上吼道:“書呆子!爺來救你了!”
元曜看見離奴過來,十分高興,忘了生氣,道:“離奴老弟,快把小生弄下去!”
離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左爪,之前它掏出檮杌之腸時,左爪被檮杌的邪戾之氣侵蝕,漸漸變得指甲斷落,貓骨森森。但是,它死要面子,沒有讓白姬知道它受了傷。
離奴左爪傷痛,無法爬樹。它抬頭望去,見元曜晃晃蕩蕩,掛得不牢,有了一個主意。
貓獸碧眸微睨,低俯身體,用盡力氣向大樹撞去。
“砰——”大樹劇烈搖晃。
元曜的腰帶松落,從樹枝上掉下去。
“啊啊啊——”小書生跌下大樹,他心中怕得要死,一想到就要摔得粉身碎骨,不由得暗罵離奴。
貓獸看見元曜跌下,急忙一個凌空躍起,張大了嘴。它打算在半空中叼住元曜,再平安落地。然而,因為左爪受傷,離奴躍起來的高度不夠,嘴巴與墜落的小書生擦肩而過,沒有咬住他。
“啊!書呆子!!”離奴大驚,它順勢停在一截樹枝上。
元曜萬念俱灰,只等跌死。
離奴不忍心看見元曜摔成肉泥,伸爪捂住了眼睛。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影飛速飄過來,站在元曜的下方。小書生落地的瞬間,白衣人伸出雙臂,攔腰橫抱住他。
小書生的體重加上下墜的衝擊力讓白衣人身形一沉,她飛舞的長髮下,嘴角微微抽搐。
元曜抬頭望去,正好對上一雙灼灼金眸。
一陣夜風吹過,落葉飛舞。白姬橫抱著元曜站在樹下,如金剛般屹立,不動如山。
元曜大窘,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生氣地瞪向把他撞下樹的離奴。
白姬也生氣地瞪向離奴。
貓獸心虛,嘿嘿一笑,“主人接的正好,不然書呆子就摔死了。啊哈哈,我去幫野山貓對付檮杌!”
離奴溜了。
白姬鬆開手,元曜跌落在地上。
白姬走向檮杌之腸,元曜急忙爬起來,跟上白姬,有些尷尬,“唔,多謝白姬抱住小生。”
白姬回頭,長髮飛揚,她詭魅一笑,“軒之不必客氣。剛才這一抱集天時、地利、人和於一體,耗費了大量的眼力、腦力、體力、精力,比跳拓枝舞、飛天舞、驅邪舞更加辛苦,我會折算成銀子從你的工錢里扣。”
“呃。”元曜被噎住了。
白姬停在檮杌之腸邊,元曜也停住。
白姬吩咐道:“軒之,箭囊掉入檮杌之腸中了,你把箭囊取出來。”
“好。”元曜避開龍火,將手伸入檮杌之腸中,很輕易地就取出了箭囊。
檮杌之腸並沒有纏繞、腐蝕元曜的手臂。——小書生的心太過純澈無瑕,邪念無隙可鑽,惡意無法寄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