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挺善良,可就是不怎麼漂亮……”角色煞有介事地說,“不如翠花漂亮,人好,能幹。唉,各有所長,還真難以抉擇呢。”
“啥擇?啥意思?”翠花著急地問。
“抉擇,就是挑選的意思,拿不定主意找誰。”
角色鎖坐在凳子上,用下意識感覺屋裡的氣氛。靜!說明人們對他的抉擇十分關注,他又用眼角瞟了翠花一眼,見她低著頭,咬著嘴唇,擺弄著辮子,似失望,又似等待。
我的心裡頓時酸酸的,我萬萬沒有想到我的聰明才智,我的文學天賦,竟然用到對付一個無辜的,跟我一樣夢想透過婚姻改變命運的柴禾妞兒上。
角色沉了沉,便說:“翠花,你還是好好考慮考慮吧。別後悔。”
翠花仰起頭,顯然,角色的故做關心的話給了她以信任。她果斷地說:“我沒有意見,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說的全是真話。我不後悔。”
角色說:“二位老人,大哥二哥,還有崔大嬸兒,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是一輩子大事,我想我對翠花不會有意見,可是,她畢竟年輕,還是讓她好好想想,你們當老人的也好好從長計議,再認真合計合計,我明天再找她單獨談談,不知道你們允許不允許。”
“行。”翠花媽說,“李師傅就是穩重,放心,如果是婚姻,那就棒打不散。”
角色之所以賣關子,這叫欲擒故縱,矛頭實際是指向翠花媽,他覺得這老太太才是真正的障礙,如果角色乾脆答應這門婚事,反而使她覺得不合情理,凡是不合情理,必然有毛病或者有問題。角色學過心理學,他知道人們並不一定按照他說的話的杆子往上爬,逆反思維,往往更能接近事物的本質,更能接觸問題的實質。
角色想;言多語失,適可而止吧,就說:“今天,就說到這兒吧,這事兒不急。大哥,請你借我手電用用,我送崔大娘回去,她人老了,為我的事勞神費力,我真是於心不忍,我不放心。“
他攙著茂林媽,打著手電,出了屋門。
走在半路上,茂林媽生氣地問:“李師傅,你又讓我給你說媒,你又拿拿捏捏,沒個痛快勁兒,你這悶葫蘆裡究竟裝的啥藥哇?“
“大嬸兒,跟您說實話吧。我是在北京有名的高中畢業的,只因為我爸爸在1957年被打成了右派,所以,我就沒有資格考大學,後來,教了三年小學,我寫了一本教育小說,又因為我爸爸是右派,不讓出版,我一氣之下,回村種了地。哪想到緊接著就是“四清”、“文化大革命”,一個運動接著一個運動,右派子女越來越不吃香,越來越臭,地、富、反、壞、右的子女一層呢,哪個說上媳婦了?不是都打了光棍嗎?掏心窩子說,我根本就看不上張翠花。”
“喝!就你這歲數,這人樣兒,這身份,還挑三揀四哪?”茂林媽氣了,“我看你的書是白唸了。貨到地頭死,你都不懂,還賴蛤蟆想吃天鵝肉呢。知道不知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哪裡過河就在哪裡脫鞋,你說你當年在東山打過老虎,在皇宮跟娘娘睡過覺,有啥用呀?這是我給你保媒,替你瞞著騙著,人家張翠花才這麼痛快地答應。相信你?知道你是狐狸還是狼?依我說,你來到這裡,碰上你大嬸我,是你的造化。少扯淡,你明天給我痛痛快快答應,快刀斬亂麻,趁熱打鐵,要不夜長夢多,知道嗎?你這個書呆子。”
真是冷水澆頭哇,我卻如懷裡抱冰,茂林媽根本不瞭解我的苦衷。她看的是實際,是現實。我只能承認她說得對,我設計的角色做得對,什麼道義、正直、良心、理解全成了古代的或者過去書本上的字眼兒啦。
“小夥子,肉到嘴邊不吃,可就是傻帽兒一個,我看你這人慷慨大方,我才死捧你,向著你,別看我人老了,還知道哪頭炕熱哪。他們一家全同意,為啥?還是你有吃香的地方,鴿子揀旺處飛。你聽我的,沒有錯,可別犯傻,千萬別把真歲數,真成份露出來。我呢,就按咱們計劃的辦,你就等著入洞房吧。”
我慷慨大方?50元就使你喪了良心,失去了鄉親義氣,這現實太殘酷了。
我還有吃香的地方?怎麼說我還有主動權?還有促成矛盾向有利於我的方向轉化的條件?看來這件婚事也如打仗一樣,敵方判斷的失誤,偵察不明,急於求成,正是我方的可乘之機,只要抓住戰機,趁其不備,便可造成我方的絕對優勢。角色與我在心裡展開鬥爭只一個回合,角色終於佔了上風,他決定乘勝追擊。
五。可嘆!找個柴禾妞兒做老婆還要施計用謀(8)
8.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