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吃苦夏令營。統一作息時間。清晨起床跑步,晚上集體熄燈。軍營化的管理。目的無他,乃為培育學生高度的自律與團隊精神。歐洲的中世紀家庭,實行的是長子繼承製,長子以下的貴族,都要從軍打仗。嚴明的紀律訓練,性格的自我約束,成為貴族學校的第一要務。儲安平比較中英教育,深有感嘆地說,英國的學校重視人格教育,思想容忍自由,性格傾向管制。中國的教育卻是思想管制,性格放縱。放縱的結果是人人自由散漫,全國一盤散沙。中國人是“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而英國貴族教育所形成的團隊精神,是另一個結果:“一個英國人,一個呆子,兩個英國人,一場足球,三個英國人,一個不列顛帝國。”歐洲的貴族傳統,非常重視名譽,名譽高於一切,包括最珍貴的生命。貴族間的決鬥看似野蠻,卻是捍衛自家名譽的不二法門。名譽不是虛榮,它意味著另一種責任,即對家族的責任。每個貴族不僅代表個人,也代表整個家族,其一言一行,都與家族的榮譽休慼相關。在各種*與利益的誘惑面前,僅僅靠個人品性難以抵擋,還要靠家族的集體約束力。一個貴族世家的榮譽,來源於幾代人鮮血凝聚的戰功,不容有敗家子毀於一旦。到了現代,傳統的貴族世家已經式微,融入平民社會,但集體的名譽依然存在,轉化為母校的榮譽感。比如,哈佛的畢業生,一生須謹守哈佛的法則,無愧為哈佛之子。若個別害群之馬有醜聞曝光,當令整個學校蒙恥。母校決不護短,定下驅逐令,將其逐出家族(校友)圈子,以此警戒家族眾人,不要自取其辱。中國儒家有修齊治平的傳統,歐洲貴族也是從個人到家族再到庶民,對底下臣民懷有保護的責任。中世紀分封制下的貴族,作為一方領地的統治者,其權力之大連國王都不得與聞,但權力同時也意味著責任。領主與臣民之間,看似依附與被依附,實乃保護人與被保護人的關係。若無法保護臣民的利益,盡到領主的職責,臣民們會出走投奔自由城市,領主的勢力也隨之衰落。這一中世紀貴族“為臣民負責”的傳統,到了現代便轉化為“為公眾服務”的精神。一到週末,哈佛、耶魯、牛津、劍橋等貴族名校,皆人去樓空,學生都到社群、醫院、教堂和養老院當志願者,為公眾服務去了。真正的貴族,不是在學校學打高爾夫球,與民眾們拉開距離,以顯示上等人身份;而是儘量走向底層,接近平民,為公眾服務。奢侈不是貴族的身份標誌,只有暴發戶才需要炫耀性消費,證明自己已經脫貧。真正的貴族雖然有錢,但不在乎錢,更不以聚財和享受為人生目的。他們在生活上是低調的,在意的不是消費,而是慈善。慈善活動才是真正的貴族圈遊戲。在各種賑災、拍賣和捐助之中,貴族們競相攀比的,是他們對社會的愛心,同時也是自己的榮貴身份。在歐洲,英國貴族是開放的、流動的,經過國王與女王陛下的冊封,不斷有各界精英與成功人士,作為新鮮血液補充入貴族隊伍。相比之下,法國的貴族比較封閉、保守。路易十四時代,中世紀的分封制轉變為中央集權制。為削弱各地諸侯的實力,國王繼續授予貴族們以經濟特權,卻剝奪了他們的地方政治實權。路易十四建造了輝煌無比的凡爾賽宮,讓貴族們遷居到首都巴黎。在他的眼皮底下生活,沉浸於上流社會的豪華奢侈之中,從此樂不思蜀,不再關心臣民的疾苦。托克維爾指出。法國大革命之所以發生,乃是因為貴族階級享有特權,卻不盡公共責任,因而人民非常痛恨他們,欲除之而後快。一個社會的精英階級是否*,不是看其享受了多少特權,而是要看是否承擔了相應的社會責任。若責任與特權相等,民眾尚可接受,民生也能安頓。一旦統治階級只考慮私利。放棄對臣民的職責。甚至荒淫無恥。全然不顧民眾的死活,有貴族卻無貴族精神,便距離革命不遠了。托克維爾還分析說:貴族社會傾向於地方自治。平等社會卻需要中央集權。十七、十八世紀法國的中央集權,建立了一個人心中的平等社會。但這個社會還死死抓住已經被掏空了內容的貴族形式。當貴族們沉湎於花天酒地,不再擔當精英職責的時候,新的社會精英出現了:啟蒙知識分子領導第三等級,透過革命的方式,試圖建立一個沒有貴族的民主社會。法國貴族之所以滅亡,從某種意義上說,乃是一種自我謀殺:在其肉身尚未滅亡之前,其靈魂——貴族精神已經死亡了。貴族精神除了教養與責任之外,最重要的乃是自由。“不自由,毋寧死”,最早是貴族對抗王權的口號。當法國的貴族們在凡爾賽宮的花園裡徜徉,在富麗堂皇的舞廳裡,圍繞著國王、王后翩翩起舞的時候,他們的自由也就喪失殆盡了。大革命後的法國,建立的是一個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