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呵呵樂道,“就小哥你這身打扮,還說不是乞丐,還自稱公子,笑死人啦!哈哈哈——”
“本公子的裝扮有何不妥?”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乞丐搖頭晃腦道。
甄長樂狠狠瞪了那乞丐一眼,低頭一瞅,不由大驚失色。
一身上好的錦緞縫製的墨綠綢衫沾滿汙垢,上面還被勾破了好幾處,絲線亂飄,腳上一隻鞋也不見了蹤影,還有一隻也露了腳趾頭,伸手一摸頭髮,亂蓬蓬好似一窩雜草,再摸臉上,眼窩鼻樑劇痛,想是青紫一片,額頭一道血口,雖然血已經止住,卻是留了一道大疤,鼻子下邊一邊潮溼,摸完垂眼一看,竟然全是鼻血。
“啊啊啊啊!!”
甄長樂一聲慘叫,叫得那叫一個驚天地泣鬼神,天地同悲,日月皆哭。
“想、想不到我、本、本公子堂堂、堂堂……一日之間,竟、竟淪落成了乞丐——啊啊啊啊!!”
身上劇痛陣陣,腹間飢餓難耐,心頭悲憤苦悶,三座火山同時爆發,甄長樂只覺悲從心來,痛徹心腑,頓時眼淚橫流,嚎啕大哭,哭得連氣都喘不上來。
“哎呀,小哥,當乞丐也沒什麼不好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天塌了也不怕,挺好的,哎哎,別哭了……”旁邊的乞丐一看甄長樂哭得心酸異常,趕忙手忙腳亂安慰道。
路上行人都被甄長樂的“悲情流露”感染,不少都停住腳步,駐足觀望。
甄長樂邊哭邊抹眼淚,一來二去還真把臉上汙漬血漬抹去不少,露出一張挺清秀的小臉。
周圍的姑娘媳婦大媽大嬸一看心就軟了,皆紛紛解囊,施以援手。
“哎呦,這孩子,長得挺好的,肯定是家裡太窮,才當了乞丐啊!”
“可惜了、可惜了,看這小哥哭得多可憐啊!”
“好了、好了,別哭了,大媽給你點銅子,去買饅頭吧。”
一旁的乞丐可樂得夠嗆,一邊拾周圍百姓撂下的銅錢,一邊朝甄長樂悄聲囑咐:“哎呀,小哥你可真是當乞丐的料啊!再哭、再哭一會兒,咱們倆這個月都不用愁了!”
甄長樂打著哭嗝道:“你、你才是乞、乞丐呢,本、本公子是堂堂、堂堂……”
“珍岫山莊的二莊主——甄長樂?!”
一道略帶疑惑的清朗聲音打斷了甄長樂的哭訴。
一雙烏黑的官靴停在了甄長樂眼前。
甄長樂抬眼一看,只見來人一身大紅官服,官帽紅帶雙垂,腰身端直,劍眉飛鬢,朗目若星,俊逸五官在黃昏暖暖暖日光下,淡染霞輝,清暖人心。
“展、展展昭?”甄長樂一抹眼淚,一臉不可置信。
展昭撩袍下蹲,細細掃了一圈甄長樂佈滿各種汙漬傷痕的髒臉,一臉納悶:“果然是甄公子,你為何在此處?還成了——這般模樣?”
“我、我……”甄長樂臉上泛青,開始頻頻向後蹭退。
展昭微一皺眉,隨即好似想起什麼一般,一臉瞭然道:“甄公子,展某一年前對公子多有得罪,還望公子海涵。若公子不棄,可否告知展某來龍去脈,讓展某助公子一二?”
甄長樂停住身形,瞪著展昭的雙眼緩緩睜大。
“不知甄公子意下如何?”展昭望著甄長樂,輕輕勾起唇角。
紅衣英姿宛若畫,勾唇淺笑淡雲霞,春風輕拂心波暖,謙謙君子沁神魂。
甄長樂只覺一股暖流緩緩湧上心頭,整天的委屈心酸千言萬語頓時匯成一發自肺腑的話:
“展大哥……你真是好人啊……”
甄長樂穿著展昭從街邊成衣店裡買來的布衣布鞋,一瘸一拐隨著展昭往開封府走,一路上將自己整天的遭遇斷斷續續說了一遍,只是越說,就見那展昭的臉色越黑,到了開封府衙大門前時,展昭臉色已經堪比包大人的黑麵。
“甄公子放心,展昭自會還公子一個公道。”展昭說完這句話,就領著甄長樂進了開封府。
二人一前一後穿過前院,行至後衙夫子院,一入院門甄長樂就看見一眾將自己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諸位罪魁禍首匯聚一堂。
首先引入眼簾的正是那位甩出“臭鼬彈”的金校尉,此時他正滿臉笑意正蹲在院裡的石凳上數著銀子:“四十兩,四十五兩,五十兩,五十二兩、五十三兩!哼哼,梅兄,咱早就說過你逃不出咱的手掌心……”
一旁有氣無力趴在石桌上的,一身黑衣,頭頂一縷銀髮,正是偷走甄長樂全部家當的江湖第一神偷一枝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