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春姨;我不是故意要學你的;額娘教我這樣;她說這樣;阿瑪會喜歡;她說這樣;額娘才會開心;別的房的姨娘才不會欺負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對不對?你知道我故意學你;對不對?所以;後來;你都不大理我…都不大理糖糖…”
“……”她沒說話;只是淡淡地移開了視線;當初完顏夫人;的確給她好好上了一課所謂的後宮爭寵是怎麼回事;她後來也是矛足了勁地躲;對於糖糖;她只是不想再傷一次;更私心地以為;她不該讓另一個娃娃來替代那個已經離開的娃娃;她只是單純地這樣想;所以;她不再去理會她;所以;她為了自保遠離一片喧囂;她其實;比汀蘭好不到哪裡去;她明白…
“我都承認;糖糖好壞;那天;我是故意在門口等春姨的;因為額娘有了弟弟;就沒時間理會糖糖了;糖糖以為;我要是再學著和春姨一樣;額娘就會重新喜歡我;阿瑪也會繼續寵我;他們就不會再說;我肯定要失寵的話;我知道;你不喜歡心計鬼…我知道你不喜歡…糖糖以後再也不會了;所以;春姨;你叫阿瑪不要走…叫阿瑪不要走;好不好?你幫糖糖;你幫糖糖;好不好?”
她任由自己的手被糖糖拽在手裡;甩了又甩;彷彿少了知覺似地;只是任由她拉著;聽著糖糖有些緒亂的話語;想開口說什麼;又被硬生生地壓回去;只是轉頭看了看這間書房;她在這裡偷窺過;被塞過包子;也在這裡睡了好些夜晚;被罰站過;被擁抱過;被安慰過;她還記得她翻牆出去想買的傷風藥,她還記得他熬著夜算她算錯的帳,她還記得他每次把早餐剩下一半給她吃,她還記得他大年夜對她說到“我會早點回來”……
曾經,她抱著糖糖;在這裡走進走出過;那碗第一次出現在這個書房的包子,讓她徹底知道,每天擱在門口的包子是打哪來的,原來,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廚子的芳心暗許,而是一個老是兇巴巴又皺眉頭的皇阿哥給她的加餐,她笑著裝傻,笑過就算,曾經,她牽著糖糖;在這裡嬉鬧過;那一次次夾進她碗裡的菜,她不敢拒絕,只得硬著頭皮往下嚥,每每看到對面的他老是皺著的眉頭,淡淡地揚開,露出一抹輕笑,她就低下腦袋去,視而不見,她不想捲進那片紛爭裡,所以,她就該離他這個風雨中心遠點,她說她害怕糖糖代替掉弘暉的位置;而疏遠她,其實也只是自保的藉口而已…而這次,她又要拿什麼混蛋藉口來自保?
“糖糖;走;我們去送你阿瑪。”她拉了拉那還在她胸口肆無忌憚揮灑眼淚的傢伙;抬起袖子;用著昨晚;九爺幫她擦淚的動作;去擦那掛在娃娃臉上的淚;袖口和他的一樣,被染得溼漉;她感覺到一絲冰涼;這才知道,那滋味並不好受;這一刻;她體會到了…
“春姨…”糖糖遲疑了一下;”我不…不敢去…”
“一定要去!”她不容遲疑地抓過她的手;”你要去救你阿瑪!”
她扯起有點愣的糖糖;跑出書房;經過她曾經烤過青蛙;紅薯;飛禽走獸的林苑;經過她第一次挨板子,然後被他拖回去的草坪;經過那些略過她腦後的片段;甚至撞上了老是不給她好臉色的泰管家;看著他嚇得用食指指著自己抖了老半天;她笑著;點了個頭;卻不帶停留地拉著糖糖飛出九爺府;直接奔向城門口;她們能趕的上吧;一定要趕上…
…
“阿…阿瑪!阿瑪!!”糖糖有些喘的聲音合著冬天的雪片;讓馬隊前頭剛準備出發的人停下了前進;轉過頭來;依舊是習慣性地皺著眉頭;看著自家的女娃娃跑得氣喘吁吁…
“怎麼跑出來了;快回去。”他一邊斥責著;一邊翻身下了馬;走到小傢伙面前;卻見她連件披風也沒帶;只好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來;掛在娃娃身上;披風老長地拖在雪地上…
“我…我有東西要給阿瑪。”糖糖看著面前穿著朝服的阿瑪;趕緊將一直藏在身後的東西塞進他手裡…
他突然覺得手心裡一陣熱;低頭一看;卻見是兩個被油紙包的牢牢的包子;瞬間;似乎有些明白;抬頭向旁邊張望了一下;卻沒見著那抹身影…
“阿瑪;是春姨說讓我塞給您的;她自己躲在角落裡;不肯出來。”她老實地戳破某個躲在邊上的紙老虎…
“還是那般沒出息。”他輕笑了一聲;似嘲弄般地做了總結;用的還是幾年前對她說的話語,只是這次,她沒有再沒出息地趴在他胸口撒眼淚,只是遠遠地站著,最後同娃娃交代了兩句;他再掃了一眼周圍,吐出一口霧氣,翻身上了馬…
某個躲在角落裡的傢伙;這時才探出了腦袋;看著那抹穿著朝服的身影;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