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金髮老人接又搖頭道:“我可是不喜歡這種東西,畢境我還是武林中人,火槍也到底暗器一類,有欠光明,拿來對付赤手空拳的人也有欠公平。”
雲飛揚接道:“你卻是仍然將火槍帶在身上。”
“我總得承認它的威力,雖然面對猛獸我赤手空拳也能夠應付,但既然有這種既省力又有效的東西,為什麼不用?”金髮老人將火槍插回腰帶上。
“這是你們一般對火槍的態度。”
“一般都是的,當然,在情緒不穩定的狀態下要維持原則並不是一件容易事,野心當然也大有影響。”
雲飛揚沉吟道:“這與傳說中你們的行事作風並不一樣。”
“傳說到底是傳說,那大概也已是數十年前的傳說了。”金髮老人嘟喃著。“人總會有進步的。”
“進步?”雲飛揚對這兩個字不知怎的竟然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金髮老人顯然看出來,仿笑道:“易地而處,我也會有你這種感覺。”
“什麼感覺?”雲飛揚有些奇怪。
“不知道什麼是進步。”金髮老人搖頭。“我第一次進入中原與這一次的觀感並沒有甚麼分別。”
雲飛揚有些迷惑,金髮老人接道:“有機會你無妨到外面看看,有些事你必須親眼目睹才會相信的。”
雲飛揚眼神更迷惑,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離開中原,金髮老人又道:“你們也有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到外面跑跑,見識心境無論如何也會廣闊一些。”
語聲甫落,他突然苦笑起來,自言自語地嘟喃著接道:“我當然不能否認,個人修養與感情慾望野心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雲飛揚沒有作聲。仍然在想著金髮老人方才的話,金髮老人嘟喃著又道:“所以我們的人最好還是少一些到中原來。”
“否則他們的野心會更大。”
“連我這個老頭兒也難免動心,何況年輕人。”金髮老人微哨。“除非你們奮發圖強,否則這個危機永遠存在,一觸即發。”
芸飛揚無言點頭,金髮老大笑了笑。“這種話其實不是我們說的。”
“我們是武林中人。”
“在我們那邊已沒有所謂武林。”金髮老人又笑笑。“我們這群老骨頭相信已是最後一批武林中人。我們的年輕人大都認為武功是應該用來強身健體。”
雲飛揚不由頷首,金髮老人笑容隨即一斂。“你可以出手了。”
雲飛揚只是奇怪的看著他,他接道:“這一戰絕對公平,我仍然是一個武士。”
他的胸膛高挺,雲飛揚看出他的決心,也絕對相信他就是戰死也不會用火槍襲擊,卻問:“我們還有一戰的必要?”
金髮老人怔住,雲飛揚接道,“我不大明白你的話,但我會盡心去了解。”
語聲一落,他轉身舉步,動作看來仍然那麼輕盈,心情卻比來時也不知沉重了多少。
學識有限是他最遺憾的一件事,他明白因而很多事都看不透,不知道如何處置是好,也明白因而影響表達的能力與方式,縱然有機會也未必抓得穩。
只是他沒有因而氣餒。
金髮老人沒有阻止他離開,目送他遠去,挺直的身子逐漸變得佝僂,那片刻彷佛已衰老了很多。
他有一戰的衝動,也不在乎生死,不因為已經一把年紀,只因為他還是一個武林中人。
在那邊,武林卻已經沒落,也因而他這個武林中人也逐漸喪失了當年那份豪情。
武林應否存在他也不知道,否則他也不會這樣傍徨。不知取捨。
他甚至不能夠決定自己的行止,只因為中原仍然有武林存在,在中原武林他能夠找到往昔的豪情壯志,回到那邊又變回被遺忘的一群。
在中原他卻是邪魔外道,非獨會被歧視排斥,更不難被追殺喪命。
思而想後,他突然有一種要死在雲飛揚手下的衝動,放目望去,空山寂寞,那裡還有云飛揚的蹤影。
他果望了一會,終於在石壁的碎片上坐下來,拔出那支火槍,對準了太陽穴──
雲飛揚聽到那一下槍聲,停步回頭看去,只見那邊林木上群鳥驚飛,他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卻有一種不祥的感覺,眉頭不由蹙皺起來。
他想回去一看究竟,但到底抑制了這股衝動,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也已不是他能力所能夠挽回。
他完全明白,他只是一個人,能力有限,已發生的專情只有時光倒流才能夠改變,那絕非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