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在野蠻的鐵蹄下,總是可憐巴巴的命運。最後,落了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某種程度上說,是自己把命玩進去的——誰讓他得意之後,還忘形呢?
晉室南渡,一部分大士族如王、謝豪門,到南方去了,留下來的漢族上層人物,自然也就不得不與少數民族政權合作。崔浩和他的父親崔宏,是為北魏的建立作出傑出貢獻計程車族代表人物。連魏國的國號,也是崔宏倡議的。可他們從心眼裡絕對看不起這些頭頂留一撮毛髮的統治者,背後稱呼這些人為“索虜”,雖然有的戎狄之君,用討這些大士族的女兒當老婆的辦法,來改變自己的成分;正如今天,有的作家忽然以為懂得些洋情調,就覺得成了貴族。攀一門高親,認一位名師,也跟著家學淵源,或學富五車起來一樣,都是一廂情願,作不得數的。中原知識分子與拓跋氏政權的精神上的對立,固然是民族矛盾,但實際仍是文明與野蠻的矛盾。
三至五世紀,黃河流域在少數民族的政權統治之下,老百姓始終引頸南望,仍是把地處江東的晉,和稍後的宋齊梁陳,視作正統所在。說到底,這種民心所向,是對文明的嚮往,和對野蠻的痛恨。所以,公元354年東晉大將桓溫率軍入關,駐灞上,三輔郡縣爭先歸附,“持牛酒迎溫於路者十###,耆老感泣曰:‘不圖今日復見官軍!’”所以,好些外族統治者,總有竊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