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品方面,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於是,他點了一大串名,用來告誡他的子孫們,要汲取經驗教訓,好好作文的同時,更要好好地做人。幸好,他只是用心良多的家長,而不是手握權柄的官長,倘若他是管理文化人的人,作家恐怕就要有挨收拾的準備了。
他說:“然而自古文人,多陷輕薄:屈原露才揚己,顯暴君過;宋玉體貌容冶,見遇俳優;東方曼倩,滑稽不雅,司馬長卿,竊貲無操;王褒過章《僮約》;揚雄德敗《美新》;李陵降辱夷虜;劉歆反覆莽世;傅毅黨附權門;班固盜竊父史;馬季常佞媚獲誚;蔡伯喈同惡受誅;吳質詆許鄉里;曹植悖慢犯法;杜篤乞假無厭;路粹隘狹已甚;陳琳實號粗疏;繁欽性無檢格;劉楨屈強輸作;王粲率躁見嫌;孔融、禰衡,誕傲致殞;楊修、丁廙,煽動取斃;阮籍無禮敗俗;嵇康凌物兇終;陸機犯順履險;潘岳乾沒取危;顏延年負氣摧黜;謝靈運空疏亂紀……”
按他的這個邏輯,一部上古文學史,幾乎是洪洞縣裡無好人了。
應該看到,顏之推這種比較偏激的評價,是對自魏晉以來那些放達自命、不修邊幅、率意任性、狂悖荒謬,以致越出常理的文人們的否定。琅玡顏氏當然是沿襲東漢的馬融、鄭玄的經學傳統,推崇儒術,埋頭學問;但從曹魏時期的何晏、王弼、阮籍、嵇康起,就不願意鑽牛角尖,做老鵰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