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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們吃了飯再走哪。”當雨理娘挪著小腳追出來再三挽留時,他們倆早已走到場上了。
大忙開始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一天一個樣。今天還是黃澄澄的麥田,也許第二天就變成黑亮亮的水地,幾天後又變成綠油油的稻田,其間簡直就象變戲法似的,好似有一個魔法師似的。成千上萬的勞動者就是那千千萬萬個魔術師,用那勤勞的雙手改變著世間的一切。轟轟作響的脫粒機聲,就象奏著改天換地的交響樂。連續幾天都是白天割麥,晚上脫粒,雨倫雖然在輪窯上做慣了重活,自認為沒事的也感到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今天下午工間休息時,郵遞員送來了首燕的信也一直沒功夫看,直到下了夜工,洗好了澡,才從上裝口袋裡拿出來看,手裡還拿著飯碗。昏黃的煤油燈下,首燕那秀氣的字跡卻顯得特別清楚:
雨倫哥:
自從上次在你家一別,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過去三十多天了,在這三十多天裡,我一直在盼望,盼望能有快樂的天使送來幸福的資訊,可是我錯了,我望穿雙眼,也始終沒有見到隻字半語。我好心痛啊,人家都說你老實,我可沒料到你竟然老實到這個地步。木樁給它澆水,它還會長出樹葉來,而你,你卻連木樁也不如。
許多人都說婚姻大事麼都是男方主動的,而你卻連半點音信也沒有,你說叫我怎麼辦呀,我在這裡寄人籬下,沒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連你也無動於衷,我還有什麼主意呢。如果你感到我倆合不來,那你也爽快一點好嗎,免得叫人牽腸掛肚的,放不下心來。
昨天開始我村已經動忙了,連續兩天都是割麥,真吃不消啊,好久沒幹那麼重的活了,腰痠背疼的,一天下來,坐下就不想站起來,人象癱了一樣。坐在鬼火一樣的油燈下,強忍著眼淚給你拉拉扯扯寫下上面的文字,我自己也不知自己寫了些什麼。我舅媽又在叫我去吃夜飯了,晚飯後還要開夜工脫粒,好累啊,不再多寫了希望能得到你那金貴的一句半句話,讓我這顆不安的心靜一靜,好嗎?祝
一帆風順!
首燕草於舅家
六月二日
第九節
雨倫在昏黑的煤油燈下似乎看到了首燕那急切的盼望的眼神,一雙可憐巴巴的核桃眼,水汪汪的,眼淚立刻就要掛下來了。縷縷黑煙中,首燕紅撲撲的鵝蛋臉顯得特別清晰。是啊,一個未出嫁的大姑娘家,話能講到這個份上,的確是不容易得了,雨倫何償不想早些明確他和首燕的關係,只是一來自己自打做了班長後,忙得腳不踮地,根本抽不出功夫來,該死的活兒使自己幾乎變成木頭人了,除了幹活還是幹活,男女間的事只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偶而闖入自己的腦海;二來麼,雨倫有一種預感,自己這樣一個純農戶的身份很有可能配不上首燕這樣的女孩,不要說首燕的父親是一個工程師,首燕本人也是高中畢業生,雖然她現在插隊在農村,可也難保她永遠在農村呀。說不準什麼時候國家政策改變一下,哪自己不是沒吃到魚,卻惹了滿身魚腥嗎?想著想著,睡意襲來,雨倫的頭向下一磕差點被煤油燈燻著了頭髮。
“雨倫,雨倫,”房門口傳來了母親的低聲的叫喚聲,“睡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開早工哪。”
“嗯”雨倫輕輕的應了一句,就噗的一下吹滅了燈,靜靜地坐在了黑暗裡。過了好長時間,想想還是要回一封信給首燕,就重新點亮那煤油燈,找出自己高中時買的那支“金星”鋼筆,用記工的紙給首燕回信。
首燕:
來信展閱,詳情全知。雖然忙,但一切安好,請不掛念。
來信所提問題,我也考慮了很久,一是忙,二是拿不定主意,不知該如何回答你才好。從那天見面的情況看,你確是一個好姑娘,你的一舉一動都深深的留在了我的腦海裡,如果有朝一日能娶到你這樣的妻子,那是我雨倫一生的造化。但是,我還是擔心那次我給你說的,我自感配不上你,你是那麼漂亮,那麼賢惠,家庭條件又是那麼優越,所有這些都讓我不敢提筆給你寫信。說真的,自從那次見面後,我的眼前老是閃動著你那瓜子臉,我多次對自己說,拿出勇氣來,可不知怎麼搞的,就是不敢,真是慚愧死了。
我雖然是一個亦工亦農,可你已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活啊,既累又髒,成天跟泥巴打交道,有什麼出息呢。一個高中生,在那裡幹一世,我也為自己感到臉紅。現在的社會你也知道,象我這一類老實人能有什麼出息呢?我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何時是個盡頭。我怕你跟了我吃一輩子苦,我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