齡少女伏在耳邊呢喃低語,讓人聽了很舒服,很放鬆。
白棠知道有些人不喜歡自說自話的,她的身份就是個餘府中的丫鬟,丫鬟要有丫鬟的本分。
“斟酒。”那人開了口。
白棠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跟著豎起來,她要注意好貴客的每一句話,不能有半分的閃失。
她的雙手伸出去的時候很穩,這雙手,攀登多米的懸崖都不在話下,更何況是一瓶酒。
捧住酒瓶,慢慢傾斜瓶口,讓琥珀色的美酒,落在杯中,到了八分滿,收住手,酒瓶放回原來的位置。
“斟酒,斟滿。”
白棠明白他的意思,她將美酒斟滿杯中,與杯沿正好持平,多一滴就會溢位來。
那人卻沒有再動已經斟滿的酒杯,連筷都沒有動一下。
湘妃竹簾外,有人端上來五色佳餚,白棠認出這是先頭留在霍管事那裡的一個,看樣,多嘴的那個已經被處理了。
白棠才要起身去接,竹簾一動,又進來一個人,臉生,看衣著像是體面的大管事。
怎麼不去其他隔間,單單到了這裡。
白棠心裡頭重複念著,別生事,千萬別在她跟前生事就好!。
大管事很有規矩的衝著那位貴客作揖行禮。
“這一位客人來得匆忙,不知道如何稱呼?”
貴客的眼眸一抬,嘴角露出點不屑的樣。
大管事見他不開口,語氣中就有點不客氣了:“客人的帖,上頭沒有署名,請明示。”
簡簡單單四個字。
大管事窮追不捨又想多問一句。
貴客身後的隨從,身形一動,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
大管事是個又眼力的,單單眼尾瞟著封口的火漆印,已經眉眼緊張的跳動。
雙手恭恭敬敬的將書信接過來,陪著笑臉道:“原來那是郡府大人的帖,小的有眼無珠,小的多有得罪。”
貴客的神情淡淡,掃了一眼桌上的酒菜。
白棠見著大管事的眼角跳得,眼珠都快跳出來了。
就聽得大管事一聲喝令:“快,快,換酒換菜,將十五年陳的梨花白送到這一間來!”
白棠方才知道,貴客始終不動酒菜,居然不是因為謹慎,而是因為嫌棄。
大管事對貴客是一臉的諂媚,對白棠又是另外一副嘴臉。
毫不客氣的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將她拽出了隔間,才想指著鼻管教幾句厲害的話,讓她別見著貴客身份金貴,就蹬鼻上臉的,想要往上貼。
還沒來得及開口,貴客的隨從先出來了。
“主人說,這個不用換,不呱噪的,已經難得。”
說完根本不去看大管事一陣白一陣紅的臉,轉身進去。
白棠趕緊的,跟著進去,她選擇只要貴客不開口,她一句話,不,不,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流水一樣的鮮香佳餚逐一送進隔間,連佈菜的筷都換成是一雙包銀的象牙筷。
白棠心裡頭有數,大管事口中郡府,應該就是此處最大的地方官,荀凌郡的郡府。
真沒有想到,她撿漏撿了一個來頭最大的。
十五年的梨花白,盛在細巧的酒瓶中,酒香濃郁撲鼻。
貴客小飲了幾杯,白棠手中的酒壺空了。
白棠不用雙手撐地,僅僅憑藉腰力站起來,一步跨到竹簾邊,輕聲道:“貴客還要酒。”
她知道,外面肯定有耳聰目明的人候著,任何一句話都能很快傳遞出去。
待到她迴轉身,再次跪下時,眼角餘光還是帶到了貴客的容貌,白棠的呼吸一滯,後背跟著都僵硬了。
這位貴客的長相,還真是貴氣逼人。
可惜,白棠實在沒有這樣的心情。
她來餘府的目的最簡單也最直接,她就是衝著那十兩銀而來,做天活,救一家老小。
只要不是賣身,不是掉入火坑,她做得都心甘情願。
所以,她不會多看一眼不該看的,也不會多幻想根本縹緲無望的事情。
白棠記得的,無論是阿梅,還是霍管事,讓她入府做的事情,就是斟酒端菜。
不要讓貴客不開心,就謝天謝地。
況且這一位還帶著郡府衙門的身家背景,白棠重重的呼吸了兩下,然後用藏在衣袖中的手,指甲重重掐了自己一下。
疼痛,疼痛可以叫人更加心智清明!
她絕對不能夠步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