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的惋惜聲傳來,“呀這確實是個事兒!”
佟永年在一片恍惚中,慢慢咀嚼著這句話,同姓不通婚,同姓不通婚……象是明白了什麼,又像有什麼東西朦朦朧朧地,說不清楚,看不清楚,更想不清楚,一顆心慢慢沉入谷底……
柱子與大山說了一會兒話,一轉頭卻見佟永年眼神發虛的盯著門簾,臉上血色全無,額上細汗密密,嚇了一跳,大山忙把炭盆端遠些,柱子輕推佟永年,輕聲叫著,“年哥兒,年哥兒,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大山有些自責,有些心虛,推推柱子,“年哥兒是不是氣我在他面前說春柳?”
柱子擰著眉頭,有些不確定的說,“不會吧?”
大山搖頭,轉推佟永年,“年哥兒,你是不是不舒服?!”
佟永年從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中慢慢回過神兒,看看二人滿臉的焦色,輕搖頭,“可能炭火燻著了。”
大山忙又把炭火移到門外去。
李薇在堂屋陪著她娘說笑玩鬧了一會兒,剛出門兒,便見大山端著炭盆出來,奇怪的問,“屋裡太熱了嗎?”
大山點點頭,又搖搖頭。
李薇撲哧一聲笑,“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咋了?”說話間,她已到了西屋門口。
柱子在裡面小聲叫著,“梨花,你進來。”
李薇眉頭皺了一下,今兒這大山很奇怪,連帶柱子這會兒也奇怪起來了。挑簾進去,邊問著,“什麼事兒啊,柱子!”
話音方落,她愣住了。
佟永年臉色煞白的坐在那裡,搖搖欲墜,一副幾乎跌倒的模樣。柱子雙手扶著他的肩膀,滿臉焦色。
李薇嚇了一跳,忙走過,到了杯熱茶遞到他嘴邊兒,“年哥兒,哪兒不舒服?受了風嗎?那個,要不要我去叫二姐來?”
轉眼兒見到大山挑簾立在西屋門口兒,,忙讓大山把棉門簾放下來。
她脆嫩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抬眼才不過七歲的童顏,慧潔明淨清澈的大眼睛滿是擔憂的,這雙眼讓他沒來由的心裡發虛,把臉兒偏到一旁,睫毛微扇,“梨花,我沒事兒。”
說著站起身子往裡間兒去,李薇要扶他,佟永年推開她的手,“可能是受了涼。別把病氣兒過給你,你去讓二姐中午給做碗酸辣湯好不?”
李薇聽他聲音有氣無力,中氣不足,象是病了,忙應了一聲,又讓大山把炭盆端進裡間兒,加了些碳,才匆匆去了。
李薇一走,佟永年掙開柱子的手,慢慢坐走到裡間兒,坐到炕上,嘴角扯出一抹牽強的笑意,“我沒事了。你們家去吧。”
他這哪裡像是沒事兒的樣子?!大山皺著眉頭問他,“剛你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就受了風?是不是我說春柳的事兒,你不高興?”
佟永年搖搖頭,“不是。”
大山有些懊惱,“我是把你當朋友才找你問的,反正我就是喜歡春柳,你等著,我這就回去給我娘說……”
大山還要在往下說,柱子從半開的窗子中已看見春蘭春柳急匆匆的跟著梨花回來了,便截住他的話頭,“年哥兒,那我們先回去了。明兒我去姥孃家走親戚,後天再來看看你。”
佟永年點點頭。
大山柱子一齊出了西屋,春柳遠遠就叫著,“怎麼回事兒?年哥兒早上還好好的呢。”
大山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瞬時鎮定下來,與柱子兩人一齊搖頭。
春柳問他們,“中午包餃子呢,你們不吃了再走?”
兩人又是搖頭。
春柳嘀咕著扔給他們一對白眼,進了西屋,片刻她在裡面叫起來,“哎呀,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李薇也忙跟了進去,果然他潤白額頭細汗密密,一副極虛弱的模樣,忙從銅壺裡倒出了些熱水,浸了帕子給他擦汗。
春蘭從外面進來,探手在他額頭停了片刻,笑著,“沒發熱呢。估計是有些受風,年哥兒先躺一會兒吧。”
佟永年扯起嘴角笑笑,“是沒事兒呢。可能是昨兒沒蓋好。三姐別讓咱娘聽見了。”
春柳看他這會兒臉色好些了,便點點頭,“梨花,你在這裡看著。我跟二姐去做碗酸辣湯來,給他發發汗!”
一時李海歆從兔子舍那邊兒回來。也問了一回佟永年的情況,李薇聽見了春蘭在外面回說,沒大礙,可能是受風想發熱什麼的。
撇嘴兒向他笑笑,“瞧瞧你一有點小病,一家人多緊張。”
佟永年牽動嘴角笑笑,伏身去拿桌上那本《菜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