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朋友掛在嘴上的心動是什麼。可是那時的我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仔細體會。
“阿木,快開車去醫院。”我抱起昏迷的女人鑽進車子裡,催促木快點開車,心裡是前所未有的慌亂和害怕。
我一邊催促阿木開快點,一邊通知醫院準備手術室。半小時後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早已經等候在門口的同事看到我抱著一個女人從車裡下來,略微怔愣了一下,連忙推著床過來,幫著我把她放在床上,然後迅速往手術室那邊跑去。
“成澤,你確定要親自去手術室?”好友常橪有些擔心地看著我,“你已經做了五臺手術,你真當自己是機器麼?行了,你要是不想在手術檯上昏過去,不想病人因為你錯過搶救時間,你給我去辦公室好好休息,這臺手術我幫你做。”
我清潔好自己的手,讓護士幫我穿上無菌衣,笑了笑,“我是醫生,放心吧,我沒事的。”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自己親自過去不可。自己明明已經累得快要堅持不住了。
“那我跟你一進去。”常橪拉住我,說,“萬一你累了我來接手,我可不想因為你給醫院惹上什麼麻煩事。”
讓我們所料不及的是,在準備手術時才發現她竟然有了兩個月身孕,而且有流產的徵兆。我不知道自己當時在想什麼,轉身讓一旁的護士去請婦產科的大夫到手術室,然後告訴她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或許是直覺吧,讓我覺得這個孩子會是她唯一的依靠。
我親手將她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保住了她肚子裡的孩子,然而她卻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才過醒來。在我是她的主治醫生,對她的關心卻超出了一個醫生對病人的極限,每當聽到鈴聲,第一個衝進病房裡的始終我。
連常橪都笑著打趣我,“我說成澤,你不會愛上自己的病人了吧。”
我邊看病例邊回答,“不知道。也許吧。就算真的愛了也沒什麼不可以吧。”我就是這樣,愛了就愛了,從不遮遮掩掩。
常橪說,“當然不可以。她是你的病人,能不能醒來都還是未知數,何況她還是個有身孕的女人,說不定人家早結婚了。你連人家是誰都還不知道,愛什麼愛。哎,別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如果愛了趁現在趕快抽身,如果沒有最好別愛。”
我知道他是不相信向來跟愛情絕緣的我,竟然會愛上一個身份不明的女人,而且那個女人說不定還是植物人。可有些東西我不想多說。我很瞭解自己,有些事不是別人說不可以我就不會去做的,而是明知結果也要繼續向前,不到最後絕不回頭。
一個月後,她醒了。看不見東西,更不記得自己是誰,什麼名字,為什麼會車禍。失憶我可以判斷可能是車禍導致的,可失明我卻沒有把握。別的病人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可能會發瘋甚至崩潰,她卻只是安靜地聽說完,然後將自己蜷縮成團抱著,眼神空洞地看著某一個地方,不言不語,不吃不喝,即使在知道自己有了寶寶依然那副樣子,平靜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看到她那樣,我真的很心疼很心疼,於是抓著她的肩膀說,“你現在這樣是想死嗎?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就不該救你。”
她皺了皺眉,用空洞地眼睛看著我,“你的中文說的真難聽,一點不標準。你知道每次你跟我說話我都要很費力才能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被她答非所問的話弄得愣了一下,隨即反映過來,有些激動的說,“你想通了嗎?”
“你弄疼我了”她皺著眉把自己胳膊取出來,笑著說,“你說我自己死沒關係,可要是肚子裡的孩子也死了我就是兇手,所以我還是活著吧。”
聽到她的回答,我長長的鬆了口氣,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隨即衝出病房叫護士買了一大堆吃的進來。看到她吃東西的樣子我真的很欣慰,還有她的笑,那是我見過的最安靜也是最美的笑。也是那時我才發現她真的很漂亮。
“我吃飽了,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照顧。”她笑著,隨即眼神黯淡下去,“可是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醫藥費……”
“這個你不用擔心。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安心養病,早點好起來。”我扶著她躺下,遲疑著說,“要不要給自己取個名字?”
她沉默了半晌,說,“你幫我取吧。”
我想了想說,“就叫阿憶吧。回憶的憶。”
她點點頭,說好。
正文 三百七十五章歷成澤(三)
出院後,我將阿憶接到家裡住。對於突然被我帶回家,而且懷有身孕的女人,母親表達了最直接的熱情。這些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