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錯了,錯得徹徹底底。
那天我跟何偉去一中報名,報名處人山人海,我懶懶地看著面前的一切,心不在焉地聽著何偉在我耳邊唧唧喳喳說個不停,卻不知道嘰裡呱啦到底說了些什麼。後來他問我,我自然回答不上來。或許是早就習慣,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像一個年老的長輩般我搖搖頭嘆息了一下,頗有點無可奈的味道,讓我忍俊不禁。
“逸,真的,你得改改你這視若無睹的性格,不然嚇跑了喜歡你的女生就不好了。你沒看到四周很多漂亮的小女生麼?”何偉湊到我耳朵邊,用手擋住一點小聲跟我說。隨即我看到他戲謔的眼睛裡出現一抹驚豔的光,接著便看到他一邊激動地拍著我的肩膀,一邊指著我身後,“你快看,快看那個女生長得可真好看。長大了肯定又是個大美女”
對於何偉的審美眼光,我向來不敢苟同,連幾十歲滿臉皺紋的大嬸都能被他用美來形容,可想而知他的審美眼光有多糟糕,何況不管她好不好看都跟我沒任何關係。何偉卻不打算就此放過我,按著我的肩膀強迫我轉過去。
“看到沒,那邊穿白色T恤衫的長髮女生。”何偉繼續激動地拍著我的肩膀,伸著指著是指用力指著前方,好像生怕我看不到一樣。
我順著何偉的手指看過去,只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我以為何偉又在看我玩笑,白了他一眼,準備收回眼神時,那個對著我的身影突然緩慢地轉過來,像是電視裡的慢鏡頭。我看到她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很漂亮的女生。她目光淡漠地看著某一個地方,風吹起她批肩上的長髮,吹得她眼睛一眨一眨地,而她卻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就那麼安靜地站在那裡。
面前的一幕像一幅美麗的圖畫,而她就是畫裡的那個人。我不自知地揚起嘴角,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某個地方跳亂的聲音。
過了會兒,感覺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幾下,我猛地回神,看到何偉站在面前一臉的揶揄,“人家都走了你還看什麼?我還以為你大少爺真的心無旁騖,原來也不過如此啊。怎麼,你不會對人家一見鍾情了吧?雖然初中戀愛是造了點,但是感情需要培養的嘛,現在開始培養不算晚,你要是真喜歡人家兄弟我負責幫你打聽她是誰。”他自信滿滿地拍著胸脯。
卻換來我一記白眼。
沒想到的是我會在幾分鐘後再次遇到她,和她成了同伴同學,還是同桌,在同學相互介紹時我知道了她的名字。雲聽雨。一個好聽安靜的名字,和她本人一樣。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她的,目光總是隨著她的身影轉動,就算是上課,我依然用眼角的餘光悄悄注視著她。她學習很好,性格跟我有一點像,都是淡淡地對著四周的一切,奇怪的是沒有任何一個同學討厭她,反而找不同的藉口跟她靠近,用的最多的就是問學習上的事,而她,不管對誰都一視同仁,耐心地跟他們講解,直到他們完全明白。
同桌兩年,我們都沒說過一句話,像極了陌生人。其實我和她都是話很少的那類人,除了偶爾一次對視,我們幾乎沒有任何焦急。從小的生活讓我比別人隱忍很多,可是何偉卻看不下去,見縫插針的給我洗腦,問我到底喜不喜歡聽雨。
有時被問的煩了,便會不耐煩的說,“喜歡又怎麼樣,不喜歡又怎麼樣?”
他卻說,“喜歡就去追啊。”
而我沉默不語,有些東西不是我喜歡就可以得到的。再說聽雨對我一直冷冰冰,叫我怎麼跟她說“喜歡”。我承認我懦弱,不夠勇敢,更沒有何偉的灑脫,只要他想要的他就會盡力一試,哪怕最後的結果不是自己預料的他也能坦然地笑笑說,沒關係,這次不行下次一定可以。而我,只會一味的退縮、徘徊,或者自我掙扎。
轉眼到了初三,我發現自己真的喜歡上聽雨,於是鼓起勇氣跟她表白。天知道讓我說出“喜歡”兩個字對我來說需要多大的勇氣。然而我的勇氣再沒來得及把話說完時便被聽雨冷冷的拒絕。
“我不會喜歡你。”即使時間過去很多年我依然清楚的記得她當時拒絕我的表情有多決然,記得她短短几個字給我的難過有多少。
其實,我並不是真的要她答應我什麼,我只是想努力一次,按自己心裡想要的努力一次,給自己留下一些回憶。我被她拒絕了,甚至不願聽我多說一句轉身就走。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時是怎麼了,看到她轉身離開的身影,我突然覺得特別憤怒,便上前抓住她,問她為什麼不願意喜歡我。她不說話,眼神冰冷地看著我。
她的眼神明明是平靜的,是淡漠地,我卻覺得她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