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同樣的東西,他們軍人手裡拿的,也肯定比北遼人所用的東西新。而天啟的資源本來就比北遼豐富的多,北遼大部分的鐵器、藥材都要依賴從南邊的進口,如今戰火燃起,互市的交易當然停了,若北遼不能在短時間內結束戰鬥,他們可就真的有大麻煩了。
幾次對戰失利以後,北遼的將領壓力陡升,不得不收起了所有的輕視態度,再也不敢小看對面那些秀才兵了。可幾次急襲進攻、陣地圍剿,都沒起到像從前那樣的效果,對面的天啟軍隊就像是軟綿綿的棉花胎,不管多硬的拳頭砸過去,力氣全都消失地無影無蹤。而趁著你不注意的時候,那棉花胎就會從意想不到的方向反彈回來,給拳頭一個絲毫不差的回擊。就此,凍馬河的戰場上,出現了近百年未得一見的兩軍對壘僵持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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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背山中某處 北遼紮營之地
山中的夜晚還是很涼的,尤其是在這半山腰山上,夜風不僅冰冷,而且卷帶著很重的溼氣。一堆粗大的木柴堆在一起,燃起了一個大篝火,火苗高高的竄起,雖然也不停地在夜風中搖擺不定,卻將它周圍的冷溼之氣趕得一乾二淨。朗星翰坐在篝火的一邊,不動聲色地看著前線送來的戰況邸報。藍子軒坐在他左邊不遠的地方,除了親兵來送邸報的時候,他抬頭掃了一眼朗星翰外,就再也沒看他,只是靠著樹幹悠閒地坐著,時不時的舉起手中的皮囊喝上一口。
“難得你喜歡我們的酒。”朗星翰看完那封八百里加急的邸報,隨手扔進了火堆裡。火苗“忽”地跳高了一些,那張紙片瞬間就被吞噬地只剩灰燼。
“燒刀子雖然辛辣了些,可仔細品來,餘味中仍有濃郁的香甜。”藍子軒揚了揚手中的皮囊,“所謂入鄉隨俗,而且到了北地,氣候比南方寒冽許多,只有這酒筋道十足,又能暖身,怎麼能不多喝些。”
“我只是沒想到你的酒量如此之好。燒刀子是烈酒,勁道可是厲害的很。”朗星翰拿起一根樹枝,捅了幾下面前的篝火,火堆中竄出幾點火星,被夜風迅速地吹散開來。
子軒笑了笑:“不管多烈的酒,不過入口嗆喉而已。天啟的女兒紅、竹葉青,都是有名的陳年好酒,入口純厚綿長,開始時或許會覺得軟而無力,可它們的後勁卻非常大,比起這裡的燒刀子,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不熟悉的人,以為那酒沒力道而猛往下灌的話,之後他肯定被上頭的酒力逼的後悔。”
朗星翰眯著眼,看了藍子軒一會兒。後者說話時神態自若,似乎就是在對酒品頭論足,沒有絲毫影射或暗喻他事的樣子。前線戰況邸報是直接送到朗星翰手裡的,除非驛站轉送出了問題,否則別人根本沒有機會碰到。不過對於藍子軒這樣的人,多一點提防總是沒有壞處的。
想到這裡,朗星翰便狀似隨意地問:“如此說來,藍大人是更喜歡天啟的女兒紅與竹葉青了?”
火光在藍子軒的臉上閃動,他的臉色一會兒被映得通紅明亮,一會兒又被籠在黑暗之中,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卻是一直沒變:“其實不管什麼酒,只要是好酒,我都喜歡。酒釀出來,就是要給人喝的,只要有心,什麼樣的酒都能嚐到。皇上若是對天啟的酒感興趣,以後定有機會開懷暢飲。”
朗星翰輕笑。不管藍子軒是否意有所指,他一個文官,如今單槍匹馬的陷在他大軍之中,還有個妹妹要顧及,就算言語上耍些機關,又能有多大作為?不過,朗星翰還是決定要派懷安去查查情報輸送是否有漏洞,才是穩妥之策。否則,就像藍子軒說的,讓那“純厚綿長的酒上了頭”,那可真是馬失前蹄,得不償失了。
“咱們現在談談你妹妹。”彎子繞完了,朗星翰語峰一轉,直入主題。藍子軒則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看著前者。
“我不明白藍雪為什麼會突然‘知道’進山的路,我也不想搞明白,只要她能把我的人帶到地方就行。”朗星翰的臉色嚴肅,“你說要循序漸進,可我時間不多,辦不到。來硬的又沒效果,傷了她亦非我所願,所以這件事我不再插手。我只希望你看緊些,別鬧出些迷路之類的事情。”說到這裡,朗星翰的神色緩和了些,“咱們利益的共同之處,都在那裡的東西上。你是個聰明人,響鼓不用重錘。我只是有些擔心藍雪……”
“你放心,她一定可以把咱們帶到該去的地方。”藍子軒打斷了朗星翰的話。後者一挑眉毛,帶了些質疑:“你又如何確定,她說的路線就一定正確?現在我的兵馬,全靠她一人帶路,若出了什麼問題,你們可是賠不起!”
藍子軒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