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被傳抄,再一次投入詩箱之中。
最後,在子時時刻,那些被傳抄最多的詩稿,就會被送到主會場——寒山詩社,給老一輩的詩才大家點評。
程敬允撫須坐在角落,想著能夠請動言公出馬,合夥騙林如海的林嵐,這個時候究竟在做什麼。
“程公,你遠道而來,怎麼感覺最近幾日心事重重的?”
程敬允回過神來,原來是當年的同科進士,之前也有些許交情,便說道:“陶公見笑了,只是有些睏倦了。這人老了,一熬夜就疲憊。”
“程公既然累了,便去睡吧。只可惜,這詩會的詩魁,可就難得一見了。”
程敬允打著哈欠,笑道:“那便告辭了。這詩魁啊,早就在我手中矣。”他將一張詩稿遞給陶然,伸了伸懶腰,朝寒山詩社外走去。
陶然瞥了眼手中的詩稿,眯縫著的眼睛忽然睜大。
……
……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
“好詞啊,這是何人寫得詞?”
忽然,中央唱票小廝驚呼道:“詩魁誕生了!是揚州林嵐林公子的《青玉案·元夕》!”
“此詞上闋真當將今時今日,寫得淋漓盡致啊!太妙了!”
“揚州林嵐?一個揚州人怎麼來姑蘇拿詩魁?我大姑蘇的才子後輩都是一群酒囊飯袋不成?”一老儒生聽到詩魁竟然是揚州人士,氣得拍案而起。然而他不好說林嵐這詞不好,寫得太好了!只能將這怒火發洩在今夜那些士子後輩上。
當中不少懂詞之人,拿著詩箱之內找出的《青玉案·元夕》,品評著。
“老朽認為,上闋極盡渲染,倒不如下闕來得耐人尋味,也不知道這位林嵐小友是遇見了哪一位凌寒傲梅,能夠寫出如此佳作。”
另一位身穿白衫地老者搖頭說道:“膚淺了。依老夫之見,站此燈火闌珊處之人,應是這位林嵐小友自己了。以俗世繁華,襯孤燈之下,形單影隻之人,足以可見此子不凡吶!厲害厲害。”
一位在席間從未發話的老者咳了咳嗓子。
滿堂俱靜。
康泰元年的狀元郎,曾經的禮部尚書李昀,這樣重量級的人物,即便是不在朝中,發揮的餘熱也是難以想象。年節裡家門更是賓客盈門,絡繹不絕。
“昀公,您有何高見?”
“不必討論了。這首詞不是可以討論的詞。”李昀將詩稿摺疊起來,收入袖中,“上元佳節,詩詞不計其數,唯獨這首,不可無。”
昀公起身離去,留下愕然的眾人。
這樣的評價,未免……未免也太高了吧?
……
……
一夜魚龍舞。
這個元宵不太平。
商青羊登臨春風渡,看著跪在地上的蝶衣,緩緩道:“他是怎麼逃出去的?”
蝶衣顫巍巍地說道:“從……從視窗……”
商青羊閉了眼,卻可以從眼皮上見到那滾動的眼珠。
“真是該死啊!”
大鹽梟都折戟在了他商青羊的手中,卻被一條小泥鰍耍得團團轉,商青羊走出船艙,看向水波不驚的湖面,喃喃自語道:“兩淮鹽道,真該易主了!”
第九十一章 坑了爹
元宵之後又過了五日,林嵐在城外的十里亭等候著程敬允的到來。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馬車從遠處駛來,正是程敬允之前的那駕馬車。
“程公終於回來了,可讓晚輩等得好辛苦。”
程敬允笑道:“林嵐啊,這一次老夫不僅幫了你,也幫言公完成了任務,可謂是一舉兩得啊。”
林嵐一愣,說道:“幫他?”
“你還不知道吧。你的這首元夕啊,又拿了詩會的詩魁,如今整個姑蘇城的名流,都知曉了揚州有個詩才林嵐,紛紛要上門拜訪呢。”
林嵐乾笑了兩聲,道:“那程公就載我一程吧。”
“哈哈,來回姑蘇的車費盤纏,你可得給我報銷了!”
林嵐白眼一翻,這程敬允,還真是個摳門鬼,只出不進,從自己這裡拿了多少好東西,一點路費都要和自己斤斤計較。
“這是自然。一定送到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