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殺豬殺得好好的,怎麼又不幹了?難道是殺豬殺得沒意思,想殺幾個人嚐嚐鮮?”
“哎呀,老劉,你瞧瞧你,換了身衣裳還是那個人啊。莫非在龐大帥手下還是幹殺豬那行?”
“去你孃的吧!看個戲都不安生,皮又癢癢了不是?”劉一刀瞪起牛眼道。
那邊開玩笑的一干人等哈哈大笑。
趙良棟也是笑而不語。
過了不久,今天的戲開始了。
寬廣的戲臺被上方的多個燈籠照得亮如白晝。看臺和戲臺之間有一道不高的柵欄,不過並不影響視線。
隨著一聲鑼響,戲臺上方先是垂下一塊布簾,上面用幾個斗大的字寫著今天的劇名:己巳之變。與此同時,戲臺邊上又有幾人齊聲把劇名報了一遍。
己巳之變?己巳年,不就是崇禎二年嗎?這一年發生了什麼?趙良棟仔細地回憶了起來。
而劉一刀之類的粗人當然不會考慮這麼多,只是滿懷期待地坐在位子上等著大幕拉開,心想著那後面是不是還像上回那樣藏著幾個漂亮小娘們。
又過了一會兒,大幕徐徐拉開。
咦?這是什麼?劉一刀看清了戲臺上的一幕之後,既失望又有些好奇。
只見戲臺上的巨大背景是一幅典型的北地風光,蒼涼的山嶺一眼忘不到邊,空中高懸的明月可以看出是晚上,讓人有如身臨其境,不得不歎服畫者功力之深厚。背景邊上豎著一塊大牌子,同樣用斗大的字寫著:崇禎二年,薊鎮洪山口。
更讓人稱奇的是,戲臺上還有一段“長城”和一座“烽火臺”。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雖然比真的長城和烽火臺要小上一些,卻做得十分逼真。
“長城”上,一個邊軍士卒一面打著哈欠一面懶洋洋地地來回巡視著。另外幾個邊軍則在靠近“烽火臺”的地方盤腿賭錢,興沖沖地大聲吆喝。
劉一刀看了一會兒,終於反應了過來。此時也顧不得去思考為什麼沒有漂亮小娘們了,一拍大腿,有些著急地說道:“這些蠢貨是怎麼放哨的?一旦敵軍來襲,那可如何是好?老趙,你知道這洪山口是什麼地方?要不要緊?”
“長城那邊便是……”按照大明這邊的習慣,應該說“韃子的地盤”的,但趙良棟畢竟曾在清軍當中效力數年,一時還轉不過這個彎來,只用了另一種說法,“長城那邊便是敵境,敵軍隨時都有可能破口入寇。”
“啊?”劉一刀更是著急。
看臺上還有比劉一刀更急的觀眾,尤其是一些湖廣鎮的軍官和士兵們,已經開始衝著臺上大喊起來:“賭你娘呀還賭!再賭韃子就該來了!”
或許正好應了他們的擔心,沒過多久,戲臺的背景曲調為之一變,變成了一種十分緊張的調子。
一個黑影趁著長城上的大明邊軍不備,悄悄地攀了上來,躡手躡腳地靠近,然後猛地起身,按住那個已經靠在牆垛上打盹的邊軍,一刀捅了下去。那名邊軍已被捂住嘴,“臨死”前只“嗚嗚”地哼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
看臺上一片驚呼。
“烽火臺”旁邊的邊軍很快發現了異常,趕緊手忙腳亂地找兵器。
也就在這時,更多的黑影攀上了“長城”。看臺上的觀眾也看清了他們的廬山真面目:個個案壯墩實,身披重甲,其中的一些人沒有戴頭盔,露著光禿禿的腦袋和腦後細長的金錢鼠尾。
“韃子!”看臺上的許多人喊出了聲。
“是韃子的巴牙喇!”劉一刀更加準確地指出了他們的身份。他雖然從沒與韃子的八旗兵交過戰,但新兵入伍後都有認知課程,對韃子的各個兵種都會有詳細的介紹。
戲臺上,劇情依然在繼續。越來越多的巴牙喇兵攀上了長城,剛才那群賭錢的大明邊軍很快被殺了個乾淨。烽火臺內又陸陸續續衝出了一些衣衫不整的邊軍,但倉惶抵抗之下又豈是兇悍的韃子巴牙喇的對手,很快也被殺得一個都不剩。
成功佔領了烽火臺的韃子們興奮地朝著長城的另一邊揮手,似乎那邊還有千軍萬馬源源不斷地正朝這邊趕來。
幕布徐徐拉上,第一幕到此結束。
“孃的!這群廢物,要是我們湖廣鎮在,又怎會讓韃子這麼輕易地就進來了!”幕布拉上之後,劉一刀依舊陷在剛才的劇情裡無法自拔,“老趙,後來這洪山口就這樣失守了嗎?”
趙良棟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劉一刀不由得捏緊拳頭狠狠地砸在了大腿上。
過了一會兒,第二幕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