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指揮使司大門口已是人聲鼎沸,臺階之下人潮湧動、摩肩接踵,一直綿延開去,將附近本來寬敞的街道擠得幾乎水洩不通。從這些人的服飾上看,他們都是湖廣鎮的中下級軍官。
“我們要見大帥!”
“今日見不到大帥,我們就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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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浩大的聲浪勢不可擋地朝門口站崗計程車卒們撲去,似乎隨時都可以將他們的防線衝破。
擔任都指揮使司外圍警戒的是總督導司的部分督導軍士,由一名百總帶隊。此刻,這位百總再也沒有了以往的淡定從容,標誌性的威嚴面孔也微微變了形。平常,他在校場上監督訓練時,不知用手裡的鞭子打得多少人服服帖帖。可眼下他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讓眾人安靜下來並散去。用之前的方法進行威懾?自己還想多活幾十年呢!好言相勸?只要說一句便會被數十上百句頂回來。
“大帥才是全鎮的主心骨,我們只信大帥!輪不到你在這兒信口開河!”
“就是!有什麼話我們得聽大帥親口告訴我們,哪怕讓我們去下油鍋!”
“你算個什麼東西。再敢瞪老子一下,看老子不給你鬆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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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導司百總皺了皺眉,有些焦急地朝身邊的副手問道:“派進去稟報的人怎麼這麼久了還沒訊息?再拖下去,就憑我們這些人,可不敢保證不出亂子了。”
副手的臉色也是難看得不行:“是啊,看這架勢,這幫大爺們怕是能把我們給生吃了!要不屬下親自進去一趟?”
“好。快去吧!”
終於,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都指揮使衙門深處傳來。看到那一大片鳳翅紅纓盔和亮閃閃的山文甲出現,督導司百總那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落了地。
“不要吵!副帥來了!”擔驚受怕了好一會兒的督導司軍士們重新鼓起了勇氣。大聲制止著喧鬧。
張雲禮以及一干高階將領的到來讓喧鬧聲消去大半,臺階下騷動的人群逐漸穩定,一些本來已經踏上了臺階的軍官也不由自主地退了回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張雲禮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依然被氣得不輕。這幫人啊。簡直是唯恐天下不亂!
“你們要幹什麼!”一向有著儒將風範的張雲禮此時也顧不得保持自己的形象了,聲色俱厲地呵斥道,“不在營區節制士卒、休整待命,卻聚眾前來圍堵都指揮使司衙門!可是想要造反嗎?”
作為湖廣鎮副總兵、建軍元老之一,張雲禮的威信也是不低,雖然不能和龐嶽相比,一通呵斥也讓這些堵門的軍官們立刻安靜了下來。
可這安靜的局面並未維持多久,還沒等張雲禮做出下一步指示。人群前排的一名把總模樣的軍官便鼓足勇氣、重新打破了沉寂:“回稟副帥,屬下等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大帥一連數日不露面。各營將士軍士焦急萬分,軍心已經大為波動。我等不僅僅是自己前來,更是受廣大士卒之託。大帥的傷情究竟如何,我等作為下屬的總要探個究竟方可安心。副帥請放心,只要能確定大帥平安無事,屬下等自會前去督導司領受軍棍。”
張雲禮目光如刀,盯著這名首先開口的把總,冷冷地道:“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向你們隱瞞了實情?我、還有其餘幾位大人之前的解釋在你們眼裡都是無稽之談、空穴來風?那依你看,我張某究竟是在從事何種陰謀?”
把總渾身一顫,跪了下去:“屬下不敢!”
張雲禮面色稍緩,語氣依舊嚴厲:“大帥傷勢已有好轉,昨晚還向我詢問了各營的情況。只是暫時需要臥床靜養,不便與外人接觸,此事我之前便以明文下發各營。可你們身為官佐,卻是如此不明事理,可有半點對得起大帥對你們的栽培之恩?”
在那名跪下的把總身邊,又有一名軍官道:“回稟副帥,今日這事我們的確有些魯莽了,事後該怎麼處罰,都由您說了算。可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回去了,不然沒法安撫手下計程車卒。您看這樣如何?既然大帥需要靜養、暫時不便接見外人,那便從我們中間選出數人前去探望,哪怕遠遠地看一眼才好。只要看到大帥無事,我們也就放心了,自然會離去並主動領罰。”
這時候,石有亮看清了說話之人,不禁吼罵道:“王樟堂,你他孃的在這兒搗什麼亂?還不快點給老子滾!骨頭癢癢了是嗎?”
崔守成、賀震霆、王俊濤以及劉仁駿等人也紛紛認出了自己營中的軍官,大聲呵斥著讓他們離去。可平日裡這些對他們言聽計從的軍官們此刻只是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