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離去,卻並未傷到筋骨,微臣每思至此,總感羞愧難耐,陛下如此盛讚更是令微臣無敵自容。”
“哈哈哈……”隆武釣頭大笑了幾聲,“龐愛卿治軍有方、屢立奇功卻總是如此謙虛,實在難能可貴!若是大明的武將都能如你這般,朕無憂矣!”
“只可惜,”說到這裡,隆武帝的語氣低沉了許多,“國事多舛,朝中卻少衛霍之將。”
聽隆武帝這麼說,龐嶽自然不敢亂開口,張雲禮等人更是無話可說。
最後,還是隆武帝自己打破了這種暫時的沉寂,轉移了話題,問起龐嶽等人在贛州駐防的一些經歷以及贛州之戰的具體情況。…;
龐嶽開了個頭之後便將這個答天子問的機會交給了張雲禮。能得到這個機會,一向比較穩重的張雲禮也是壓住不住心中的激動,乍一開口語氣中竟帶著一絲顫抖,不過說著說著也就放鬆了下來,將贛州之戰的情況一一向隆武帝道出。
隆武帝的表情也隨著張雲禮的詳細敘述而不斷變化著。當聽到清軍在城下損兵折將卻絲毫無果、贛州鎮將士又在龐嶽的率領下出城逆襲斬獲無數時,他的臉上不由浮現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當聽到建奴擄來大批百姓作為人質並當場屠殺多人時,他又微微皺起了眉頭,眼中的怒火若隱若現,直到聽說龐嶽用同樣的方式回敬了建奴並派兵出城救回了部分百姓,他才稍微鬆了口氣。
聽完張雲禮的敘述之後,隆武帝在感嘆國事多舛的同時又勉勵了在座之人以及原贛州鎮的全體將士一番,讚揚了他們保家衛國的壯舉,並與在座的眾人分別聊了幾句,使得大家都激動不已。
尤其是盧啟武,平時伶牙俐齒的他聽到隆武帝問起他的籍貫時竟一時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說清楚。這讓龐嶽又不禁感嘆起封建王朝森嚴的等級制度和臣民對皇權的敬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過,轉眼便接近了正午。
“諸位鎮守贛州、功不可沒,今又輾轉千里來到衡州,一路顛簸,著實不易。”隆武帝說道,“今日朕特在行宮內擺設酒宴,以作款待。”
“陛下聖恩,臣等雖肝腦塗地亦無以回報!”龐嶽等人再次起身拜謝。
隆武帝微微點頭,讓大家平身,隨後便喚來一旁的內侍,吩咐擺駕御花園。在前往御花園的路上,隆武帝讓龐嶽走到他身邊,一邊行走一邊不時地與之談上幾句,張雲禮等人則恭敬地跟在後面。
此時,龐嶽才看清楚隆武帝身上的龍袍材質竟是粗製的黃布,心中又是一陣感嘆:史載隆武帝生活節儉、不喜鋪張,如今從他的衣著上便可見一斑,果不其然。
一行人來到行宮御花園的某處廳堂中,只見一群太監、宮女已經給隆武帝以及龐嶽等人分別擺好席位,酒食飯菜也都佈置完畢。
隆武帝走到自己的席位前坐下,又招呼龐嶽等人坐下。
龐嶽拜謝落座之後,迅速地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酒食,發現不過是一壺酒和葷素各半的幾道菜餚,平常無奇。再看看隆武帝面前,連酒都沒有,只有一壺清茶,菜餚中幾乎看不到葷腥。見此情景,龐嶽久久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張雲禮、石有亮等人的臉上也都複雜地交織著驚訝、感動等各種表情。
……
酒宴結束之後,隆武帝又在御書房單獨召見了龐嶽,張雲禮等則留在附近的一處偏殿中等候。
當面前只有龐嶽一人時,隆武帝的話也就少了一些關節、多了幾分真誠:“龐愛卿,此次朕能從福建順利脫險,還多虧了你迎駕及時。關於此事,朕會永遠銘記。”
最近,福建境內局勢糜爛的訊息不斷傳到,隆武帝更加慶幸自己及早脫險,對龐嶽及時迎駕的之舉也更為肯定。
龐嶽連忙道:“陛下言重了。陛下身為天子,乃江山社稷所繫,微臣身為大明臣子,率軍迎駕實屬份內之舉!”
隆武帝微笑了一下,說起了另一個話題:“昨日,朕已與內閣諸位閣臣議定,你的衙署便設在辰州。”…;
聽到隆武帝的話,龐嶽的表情並沒有多少變化,事實上他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自己那過快的躥升速度和一些看似出格的舉動早就引起了朝中一些人的不滿,恐怕只有把自己這個不安定因素遠遠地外放,他們才會甘心。即便隆武帝不一定這麼想,但由於有最善於死纏爛打的內閣在,很多事情他也不能一言而定。
況且,龐嶽對於隆武帝的這一決定也並沒有什麼不滿。辰州,雖然地處湘西北,雖然偏僻倒也清淨,對自己發展實力更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