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眯成一條縫兒。年初一浸晨,他便命令僕人:“各國公使必將於今日來賀溥儁為大阿哥事,汝等宜預備茶點。”坐等一日,外國公使無一人至。初二日,載漪仍命僕人備辦茶點,至夜又寂然無客。初三日,覆命備茶點,空等一日,門前冷落如故。載漪不再瞎歡喜了,由喜生恨,他開始捶胸頓足:洋鬼子,該殺該殺!

外國公使不賀“大阿哥”為皇儲,自有他們的道理。當時李鴻章曾詢問各國公使:“我國現立大阿哥,行將為帝,君等入賀否?”眾公使皆言:未悉內情,不知所賀,惟今帝以二十餘年君主,歷與我立約,將焉置之?①

自從受了各國公使的漠視,載漪便生出了對洋人的不共戴天之仇。凡有滿漢官員謁見他,載漪都會問:“予見中國說部中恆有劍仙、俠客,何至今寂寂無聞?”謁者復問之:“汝欲劍仙、俠客何用?”載漪答:“吾欲用其力以殺盡外國人。”謁者乃笑謂之曰:“世無劍仙、俠客久矣,汝將安所求?即求而獲之,只可殺一、二外人,安能將外人斬盡殺絕?汝欲殺盡外人,不必求劍仙、俠客也,但求諸義和團可耳!”②

志其事者,每因謁者之建議,慨嘆“一言喪邦”。誰能斷定,這“謁者”不是在“戲言”戲說?

“義和團起,以滅洋為幟,載漪大喜,乃言諸太后。力言義民可用,國家之福。”③ 義和團們何曾料到,他們的革命性是被端王爺發現的呢?

藉助“群眾運動”,打擊私敵,謀取私利,這是端王爺們的發明。群眾發動起來了,這等於大河的口門開啟了,或森林大火點著了。只不知,這水將淹誰,這火將燒誰。

一、“扶清滅洋”:一個百年迷誤(1)

光緒二十五年(1899),一直處在潛伏狀態的“義和拳”(又稱“梅花拳”、“金鐘罩”、“大刀會”、“義和會”等)突然以十分張揚的姿態,活躍于山東各地。

“地下組織”嘯聚於光天化日之下,這要歸功於一個人、一句口號。

這個人,即山東泗水縣人朱紅燈。這句口號即“扶清滅洋”。

“義和拳”的前身,即嘉慶年間出現的民間組織“八卦教”、“白蓮教”以及同、光年間出現的“大刀會”。這些團體並非真正的宗教教派,而是以“反清”即推翻清朝統治為最高目標的準政治團體。“反清”即大逆不道,罪在不赦。屢經鎮壓後,這些組織的散兵遊勇便紛紛加入到太平天國、捻軍及各種名號的反抗團隊。雖然“反清”任務艱鉅,“復明”前途渺茫,但“反清復明”的口號在漸傳漸弱中仍然表現了一些漢民族主義者的韌性。

一百年,幾代人,“八卦教”、“白蓮教”、“大刀會”只有既改名稱又改口號,才能適應新的生存。

“義和拳”,不再是一個“拳種”的名稱。“反清復明”的遙遠夢想,及現實重壓下的絕望與渴望,促使著這些練拳人走到一起,築一個“壇”,拜一名“老師”,推一名“大師兄”,又一名“二師兄”,幾十上百人的貧弱者因結夥而強大、而膨脹、而有了為所欲為的可能。

簡單看,就是這麼一回事。

因為山東省在“門戶開放”後外國宗教落地生根,教堂林立,教民蜂擁,故教會勢力與地方百姓的矛盾亦日漸尖銳(自1898年德國租借膠州灣後一年半時間內,山東涉外教案達一千餘起)。這本來是在近代化的過程中每一個被迫開放的國家都會遇到的問題。政府有為,不難解決;政府無為,矛盾加驟,最終還要讓政府出面解決。但中國的事不是這樣處置的,教會中既然有“不知自愛”的傳教士、有“仗勢欺人”的教民,那麼不信教的百姓自然可以“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即“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了。你不仁,我不義,於是具有外交背景、宗教背景的經濟糾紛、文化衝突、道德較量都轉而由老百姓用“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復仇及屠殺方式加以解決。

問題簡單了,權力下放了,政府輕鬆了,卻由此招惹了外國教會、外國使團的抗議。於是,清政府又操起“護教抑民”的法寶。政府一旦偏袒教會、教民,教外百姓便放棄最後希望。義和拳則敞開大門,將一切弱者、屈辱者納入組織,結為兄弟,“拳”與“教”的矛盾遂被清政府與外國勢力合謀或不合謀地加驟起來。

清政府為淵驅魚,義和拳漁翁得利,一種如火如荼的群眾運動瀰漫齊魯城鄉。

不過有一個坎兒,義和拳得過去,即如何又要堅持“反清復明”的歷史信仰、如何又能在新形勢下取得近乎合法的生存權利呢?西方教會、中國教民以及他們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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