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小說:假裝深沉 作者:連過十一人

羊,或是一間陰暗潮溼的舊屋,舊屋裡擺滿壇罈罈罐罐。。。所有這一切,讓人頓時飛到那個記憶中兒時的村莊,彷彿耳邊還有母雞的咯咯聲和鴨鵝的撲騰聲。我猜想,這位畫家定是在農村生活多年的,後來才知道,她已旅居國外多年,這些作品正是在那些歲月裡創作的。可以想像,這裡面凝結了多少對故鄉的思念和回憶。

我也一直在品味“鄉村”這個詞的含義和韻味。然而它卻如一縷渺遠的輕煙一樣讓人難以捉摸,它究竟是什麼呢?有時它是一組畫面,有時它是一串聲音,有時它是一種心情,寧靜寂靜而又惆悵。我一直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方式來表達鄉村的確切含義。或許,如果我會作畫,我可以將它畫於紙上,可是關於鄉村的畫作乃至照片如此之多卻從未有一幅能讓我領略盡鄉村的餘味,或許,如果我懂音律,可以將它濃縮成一段樂曲,可是就算是貝多芬的田園也未能讓我回到田園。至於別的形式,比如一首詩歌,一篇散文,那也只能是描繪鄉村的某一個角落。鄉村是一處綿遠而真實的所在,除了踏入其中,恐怕再沒有其它領略它的方法了。

可是很多事卻總是無可奈何的。鄉村並不總如我們記憶中這樣純粹和寧靜。有些畫面或許已經成為永久的記憶了,如若世上沒有鄉村畫家,它將不復出現。我記憶裡的許多經典畫面就已經逐漸消失了。在我能翻出的自己最早的照片裡,有一張約模一二歲時在自家庭園裡的照片,照片中我立在路中央,兩邊是盛開的油菜花,我的身後有一棵槐樹,再後邊是一條大河的,河的對岸是更大一片的油菜花(其實照片中並不能看清我背後的風景,但我卻還真實地記得當年我身後那一大片油菜,它一直存在到我過完整個童年)。如今這個景緻早已不復存在,那個庭院如今栽種了稀疏的果樹,那棵槐樹也為拓寬的水泥路讓了道,剛砍伐的幾年裡還能在根邊發出小芽,如今已是徹底作古了。在我的記憶裡每當夏天,必有許多嗡嗡的蟲子峰子繞著它的串串黃花飛舞。那是一年中最熱鬧的日子,空氣中到處瀰漫著蟬和知了的叫聲。

油菜花在我家的消失絕不是偶然和個例。它是整個村莊乃至整個江南鄉村的集體行為,如今回鄉我已不再能看到連成片的油菜花地了,只能是茫茫大地的點綴般東一處西一處,連不成片也連不成條。而更多的則是白色的塑膠大棚,無處不在。。。

如果說油菜花的成片消失只是靜態畫面的消失,那麼插秧的逐漸消失則是動態畫面的消失,在90年代以前,每到初夏,大片的田野將被灌溉成水田,然後撒進已泡出芽的穀子,個把星期後整個水田便是淺綠色一片,然而這還不是最終的秧田,這只是培育秧苗的一小塊地,需要將密密麻麻的秧苗撥稀,然後將撥出來的秧苗插到更廣闊的水田裡。於是我們常常見到這樣的景緻,一大片水汪汪的田裡散落著一捆捆紮好的秧苗,有四五個農人並排俯在地裡手裡握著一小把秧苗往水田裡均勻地插,插完一排後退一步。。。直至將整片屬於他們的田野全部插滿。這個工作往往是整個家族一起來進行的,今天都給這家秧,明天一起給那家插。甚至還有這樣的畫面,大人在田裡插秧,小孩被放在一個大臉盆裡浮在水面上。如果不小心盆翻倒了,而大人在忙於插手中的秧沒有及時注意到,也許悲劇也就在瞬間發生了。大一點的小孩會在稻田邊上玩泥巴,如果此時遊過一條蛇,也許小孩會順手抓起,這樣的事今天想來令人膽戰,實際上它曾經無數次在鄉村發生過。只是這一切恐怕都已經過去了,如今的人們基本不再需要插秧,將發了芽的穀子稀稀地撒地田裡,到最後稀的補密的撥,修修補補圖個均勻也就罷了,再不需要整整齊齊的一行行了。

與此有關的風景還有稻秸或是麥秸,過去,當收割完成後它們會被堆成高高的一排,遠遠看去一家家都堆著一座小小的山,關於堆積儲存它的目的,原本是出於農事的,比如給牲畜當被窩,冬天沒有草料的時候也可以給牛羊當乾草料吃,也可以搓成繩子,再早些時候的茅草屋也是用它來蓋的,然而除此以外它還有個衍生的卻令孩子們至今有無盡回味的是它可以當作一個嬉鬧的場所,在這柔軟的乾草上可以任意摔跤踢打。這情景在那個年代是家家都有的,它一般只會結束在大人們的呵斥下。而隨著稻秸堆和麥垛的消失,如今即便是農村的孩子們也不再享受這樣的嬉耍場所了,有的只有幼兒園裡的機械玩具。在我看來實在興致索然無味。

整齊的稻秸被堆成垛,而凌亂的只能被當作稻柴來引火焚燒,當然它並不像今天這樣被放大空地上白白地焚燒,它是一種極好的引火材料。這便要說要民間的土灶了,在我的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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