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挪動的聲音打破了凝滯的安靜,薛青抬腳勾過床邊的秀凳坐下來。
“陳相爺要見我是要確認一下,回來的真的是我嗎?”她道。
這句開場白,輕鬆隨意又一言概括了發生的所有事。
陳盛看著坐在床邊的女孩子,雖然恢復了女裝,但髮鬢簡單,淡施粉黛沒有佩戴珠寶,乍一看還像個少年。
當初的那個少年啊。
陳盛道:“是梁鳳與我引薦的宋元,我之所以相信他,是因為我們都知道,先帝皇后的死因有疑,再加上秦潭公的種種動作,所以寶璋帝姬還活著我並沒有意外,我意外的是宋元這個人。”
“但無可否認,正因為他是個意外,也才讓這件事變成了可能。”
“我見到了宋嬰。”
說到這裡看向薛青。
“我見過小時候的寶璋帝姬殿下,我還教過她寫字。”
所以他要說的是,他能認得寶璋帝姬,儘管宋嬰毀了容貌,又長大了幾歲。
薛青道:“相爺,靠著相貌來確認的話,你應該學秦潭公。”
陳盛道:“你這孩子,看起來老實,其實最能言善辯。”
薛青道:“老師,其實我都是實話實說。”
一聲老師讓陳盛默然,曾經的種種浮現又消散,病弱的面容上神情些許悵然。
“我從來都是無意傷你性命的。”他道。
薛青道:“所以我今日會來見你。”
誰對我好,誰對我的善意,我都知道。
陳盛默然一刻,笑了笑,再看向薛青:“不是吧,你是更想讓曲白康岱石慶堂他們見見你吧。”
“王烈陽是什麼人什麼做派什麼心思,你我都清楚的很。”
“歷經了這麼多波折你拿到手書,登上皇位,王烈陽有功無過朝臣們皆看在眼裡,你總不能做個恩將仇報的君王吧?”
“薛青啊,你需要用人,這些老傢伙你是不用了,也用不了。”
“我罪名已定如山倒,他們沒有依靠還會受到牽連,此時此刻需要找個新的靠山啦。”
“王烈陽不讓你見他們,不讓你見我,不過是讓他們知道殿下你是不會原諒他們的,他們無路可走只能在王烈陽手下求條生路。”
“其實原諒不原諒根本就不重要了,薛青,你已經拿到了手書,確認了身份,過往的種種對你來說已經無所謂,你要的是往前看。”
聽到這裡薛青搖頭,道:“其實不是的,我這人很小氣的,得罪我的人,我不會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