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從廚房裡往外拎泔水餵豬去,見了綠珠,本想高聲喊她一句,哪知她連連擺手,神色也不大多似得。
瑞卿一問,原來是少爺不願再去讀書這件事,想了半晌,對綠珠道:“少爺也是有他自己的主見的,咱們不能管,也管不得。”
綠珠一聽便要跟他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就知道,咱家少爺怎麼會無緣無故突然說不去學裡了,還說要請先生來莊上,分明是要哄瞞小姐。”
瑞卿趕緊辯解:“怎麼會是我呢,少爺的事兒,我可不敢攙和。”
只是,綠珠一雙眼睛盯著他,瞧得他越發不自在,“好嘛好嘛,其實……其實,少爺本是想要繼續往上考取功名,只是……”
“哎呀,”綠珠推搡了他一下,“你個大男人,怎麼這麼磨磨唧唧,快些說。”
“只是張夫人欺人太甚,先是攛掇著老爺,不讓少爺去學裡,再是威脅說,少爺若還想去考什麼功名,就會藉著慕夫人的身份,把小姐定給最下等的人家做妾去……”
正文 第三十二章 後媽猛如虎
瑞卿跟綠珠說了慕正澤不願意去學裡,甚至連功名都不打算繼續考下去,居然是有慕府的張氏夫人在背後搞的鬼,這裡面,居然還有慕府的老爺,慕正澤的親爹的推波助瀾。
“什麼?”一聲嬌喝從背後乍起。
倆人嚇得一回頭,卻瞧見是顏心,她提著筷子,本來是要去廚房取油餅去的,哪裡想到瑞卿在後背跟綠珠說了這麼多,更沒想到,慕府這對夫妻這麼黑心腸,連慕老爺親兒子的前程都要毀了去。慕正澤,他什麼都不曾說。
瑞卿見著後面聽聲而出的慕正澤一臉的黑氣,嚇得哪裡敢再多說一句,趕忙地拎著泔水桶往那院兒豬圈而去。
綠珠那丫頭,乍一聽這訊息,驚得跟她家小姐一樣,只愣愣地瞧著跟出來的慕正澤,心中還抱有一絲的希望,希望這一切不過是瑞卿那混賬小子的玩笑,並不是什麼真相,只是一個笑話罷了!
慕正澤被盯得臉色有些不自然,可對顏心說謊又不合他本心。
“其實,也不是為了張氏……”好半晌,慕正澤到底還是選擇開口解釋,聲音有些啞,他的希望,不過是讓妹妹不要難受或者害怕,“張氏只是繼母而已,嫁入慕家做的續絃,妹妹是原配正經嫡出的閨女,她不敢,也不能對你婚事指手畫腳的。”
他的手有些不自在,甚至放在身體兩側都覺得不適,臉上帶了紅,少見的狼狽。
顏心聽了他的話,並沒有情緒激動,也沒有當下便哭出來,只是頭低了低,“張氏,有父親寵愛,有老夫人撐腰,我的婚事,她必然能說得上話,也決定的了。哥哥又為我……”
院子裡起了風,綠珠整個人渾渾噩噩,一句話也沒說,直直地轉身回了屋子裡,癱軟坐在床上:這就是豪門大戶麼?這就是自己曾經羨慕的少爺小姐的生活?她家小姐模樣好,人品好;少爺學問好,對待下人都和善,可,還是被親人逼迫,作踐,比她一個婢女的生活還要跌蕩,她曾經還羨慕,還希望有一日能成為小姐那樣的人。
現在,她還想麼?不,哪怕是貧困些,她也不要去那深宅大院做什麼金貴人,不願被困在籠子裡,等著被宰殺!綠珠從沒這麼堅定過,那胸中起伏的保護欲也從沒這麼激烈過。
顏心沒有多少難過,只是為了慕正澤可惜——不做官就不做了,做商人也能出人頭地不是麼。
不是不知古代對商人的鄙夷的,心中到底緩緩湧動著不甘願,顏心並沒敢讓自己繼續想下去,搖搖頭,對著慕正澤露著笑意:“還是趕緊把早飯吃了,涼了多難吃啊。”
慕正澤伸手揉了揉小妹的發,聲音越發輕柔:“別擔心,路都是人走出來的。”
顏心輕輕應了聲,笑容真切,拭去眼角不知何時跑出的淚花:“那一會兒哥哥跟我去城裡吧,隋棠齋的霍文怡老闆也跟妹妹有些生意往來呢,以後有哥哥幫忙,我行事多方便啊。”
只是稍微愣神,慕正澤也笑了,陽光雖然不和煦,可兄妹倆心情似乎好了些。
綠珠卻是偷偷在屋裡,狠狠地為顏心哭了一場,不為別的,只為她家小姐這幾年的委屈、妥協,她甚至比顏心更覺得不甘心,對慕府的厭惡更盛。
吃過早飯,顏心等來的卻不是趙三叔的牛車,一細問才知道,原來是劉掌櫃覺得牛車來往莊上與城裡之間,速度忒慢,太浪費時間,這才把馬車跟馬都給顏心留了下來,自個兒跟著身邊打雜的小夥計,租了鎮上的馬車回去的。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