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已然數里之遙。
“哇,這兒好美哦!”她整個人完全放鬆,潛藏在心裡的熱情天性逐漸甦醒。
李大嬸望見予禾一臉的沉醉,不禁啞然失笑。“這還不算什麼,等你真正到了楚府,多的是比這更美的景緻。”
“真的?”予禾依依不捨地將目光移回李大嬸臉上,“楚府真有比這兒更美的山和海?”
她一直都只待在咚來村裡,舉目所及除了出外,還是山,哪裡見過外頭世界的繽紛絢麗。更何況她要為繼父做牛做馬,一刻也不得清閒,壓根沒心情去欣賞自然的美景。
“‘海’?傻丫頭,這是湖,不是海。”
“湖?怎麼是湖,這明明是海呀。你瞧,那不是一攤水,不是海是什麼?”今天可是她第一次見到“海”這個東西呢。
一攤水?虧這小妮子想得到這等形容。
“咳……”李大嬸用咳嗽來掩飾她的笑意,“海不只是‘一攤水’,而是很大很大一攤水。”
“這樣啊……我懂了,一攤水是湖,很大很大一攤水是海。”她恍然大悟,後又一副憂鬱狀,“李大嬸,那河跟溪呢?它們要怎麼分辨才是?我不懂,你教教我。”
“河跟溪?”她哪知道要怎麼分?
“是不是一個是一小攤水,另一個是一小小攤水?”予禾睜著黑白分明的靈活眼眸,熱心的提供答案。
李大嬸在她好奇的目光下,支吾半天饒是無法說明,直到眼角瞄到予禾半遮半掩的竊笑,方知自已被捉弄了。
“好哇,你這丫頭,竟然敢戲弄我。”李大嬸佯怒。
“我才不敢呢。我是真不懂嘛!”她兀自裝傻。
“還好,還好。”李大嬸忽地嘆了一口氣,“我原本還在擔心,這些年你受了這許多苦,心裡肯定有許多委屈,人大概也不好相處。唉……都怪我不好。”
“怪你不好?為什麼?”予禾不解的問。
其實,她也正納悶自己怎麼敢與乍相識的李大嬸嬉鬧,或許是因為方才谷鷹護衛她的緣故吧,令她對李大嬸也鬆了戒備。
對了,谷鷹呢?她想跟他道聲謝。可打從她一下轎就沒見到他,他到哪去了?
“啊,他們到了。還是讓楚家人來告訴你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予禾順著李大嬸的視線,猛一回頭便瞧見谷鷹騎著白色竣馬遠遠飛馳而來,其旁還有一匹色加赤血、意態飛揚、桀驁不馴的駿馬。
那馬兒不甘與人並駕,一飛跨便超前白馬許多,以馬中王者之姿騁馳,不消片刻便已抵達他們面前。
凌予禾真是看呆了,不覺脫口道:“好駿的馬!”語氣中盡是讚歎與欣羨。
“小兄弟,你好眼力。”馬上的主人朗朗大笑,為這匹難得一見的千里駿馬引以為傲,“這可是大宛著名的汗血寶馬,是馬中之王、獸中之冠啊!”
“就是所流的汗都如血一般的汗血寶馬?”予禾愛憐地望著火焰似的馬兒,不敢離他太近,連伸出手摸摸它的勇氣都沒有,生怕它一個不高興就踢她個滿頭包。
主人笑了笑,直覺這小兄弟純真得可愛。他下了馬來,在馬背輕輕一拍:“去,炙風。”炙風毫無猶豫的賓士離開。
“你怎麼放它走了?”予禾見馬兒一溜煙就跑不見,沒好氣地劈頭就質問馬主人。
不看還好,一見對方的形貌,她整個人都傻掉了。天啊!天底下怎麼有這等人物?一匹舉世無雙的汗血馬已夠嚇人,居然還有能與之匹敵的主人。
他很高,比谷鷹還高上幾十,魁梧的身材駭人卻又不失溫文,剛強中又有著睿智,一雙如鷹般銳利的黑眸,教人為之震懾。予禾一瞬也不瞬地望著他,更是深深感受到那股震撼力,但她卻沒將視線轉開。
“瞧夠了吧,小兄弟。”楚星灝興味十足地看著面前的小男生,因為世上沒幾人敢正視他而不心生畏怯別開眼的。
予禾這才驚覺自己竟大剌剌盯著男人瞧了半天,霎時羞紅了俏臉,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楚公子,你來了。”李大嬸將一切看在眼底,暗贊好一對郎才女貌的佳偶,倒也不枉她走這一趟。
楚星灝將視線轉向李大嬸,拱手一揖,有禮地道:“李前輩,這次多虧你的幫忙,在下先替家父道聲謝。”
“楚公子休要多禮,這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凌家小姐多受磨難,你可要好生照顧。”
楚星灝笑而不答,避過這個他不樂意回答的問題,問道:“淩小姐呢?怎麼不見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