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算什麼有能力呢!何況戴著眼鏡心靈上了枷鎖,受了重擊,那是一個不知怎樣深黑混沌的世界。眼睛在鏡片下倒是閃亮閃亮的,誰知道那胸膛不包著一顆烏漆黑暗的心。還有,眼鏡的設計壓根兒就不科學,全靠著玻璃片兒什麼的幫助眼“晶”,這是治標不治本的典型。要像打到日本帝國主義,消滅法西斯一樣,摔破天下眼鏡,一來拯救受此*的天下蒼生,二來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作於2005年7月22日

基礎

好比蓋房子,最重要最花精力的不是砌牆,而是挖牆基。牆基當然是房子的基礎。因此我們只好說基礎是最不易成的,而且還必須得去做,彷彿是窮親戚硬著頭皮碰運氣登富門,想撈油水。他只能空手而歸。不,還要受一肚子氣回家。窮人因為沒錢所以需要錢,富人也因為有錢所以不肯施捨。我們說房子是“蓋”正是最中肯的見證,先下再上,打好了基,砌成牆,最後封頂,才稱作蓋嘛,基礎總是在最下層,彷彿是奴隸社會的奴隸,封建社會的農民,資產社會的工人。牆基不僅在最下頭,而且不夠,還得往地下延伸,好比是戰爭時代的地下黨。地下黨不比地上黨,終生躲在地下,不得見天日,任人鞋腳,畜蹄禽爪踐踏,可畢竟是勝利的種子,成功的根,終有一天會發芽開花,長出地面去,吐出新的一片芬芳,替了汙濁的空氣。照例基礎也重要的不可替代,不可或缺。誰都知道做任何事都得有紮實的基礎作依靠,所謂“做足功課”。不用說複雜的技術,繁瑣的運算,不朽的創造,或者精明的外交,明哲的處世。微舉一例,便是“無用文人”(文丐),也非得有紮實深厚的基礎不可。

做學問的人最看重基礎,也許是最需要基礎,彷彿救濟金應該給最貧困的人。可是基礎,好比是東方人的桃花源,西方人的烏托邦,或者是學者孜孜不倦所追求的真理,要想得到它並非易事。古人常有“十年寒窗”的故事。其實不止,要等了一鳴驚人天下聞的才算基礎打好了。而那以前的時光只好比是幼兒園的啟蒙,打基礎罷了。打基礎不像做別的事,沒有限量的,有人只要一年,可有人需要一生。《聊齋志異》的蒲松齡就打了六十年的基礎,大可謂是耗盡畢生光陰。這樣的功名不要也罷。後人記住他,卻不是功名。這便是最充分的理由。不扯遠了,這裡只是說基礎不好打。現代,雖然發達,可基礎也不好打。古時的書生,現在的學生,耗掉生命的九個春秋還遠沒有所謂的紮實基礎,於是念高中,繼續打基礎——在幼稚園裡的時光只作孩童的玩耍,不算罷了——要考入大學才算完事,好比鯉魚跳龍門。據說學生跳過了龍門著實享福——還談不上幸福。上了大學就不用學習了,這是親身經歷人的經驗。要還像打基礎的時那樣起早摸黑啃課本,那人簡直是笨坯,也太不時髦了吧,彷彿久離家門的歸客,雖是自己的家可總不免有不適的尷尬。可見(學問的)基礎難打,並且沒人願打,所以做學生的個個巴望著上大學好享福。可是愈不願打基礎,愈是個個都得打基礎,還得打好了才能享福。基礎是如此難打,打基礎的學生因而備受磨難。有人說世上最累的人是清早的清潔工和高中的畢業生。清潔工只在早晨,而這些學生也儼然是物質文明時代的機器,整天的不停的運轉,而且不計折損費的。可學生到底是人,所以稱作肉體機器才更合適,才算尊重知識分子。學生為打基礎而受的苦,這裡當然是訴不盡的,箇中滋味也只有箇中人才知道嘛。我們這些人怎麼有閒工夫來深入體會呢。

可是,中國農民深有體會。農民可謂是社會的下層,坦率的說,很多人在唸到“農民工”的稱謂時多少都帶點中偏下的語氣。正是基礎階級。他們從事的農業,據說還是國民經濟的基礎,真是天衣無縫的配對。可奇怪不解的是在中國佔七成的農民卻是社會的弱勢群體,視為基礎的農業——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人人皆知難做,無前途而不樂從事。可憐的農民工寧願背井離鄉,也不願苦守幾畝薄田,於是“農民工”階層誕生了,這便是最有利的證明。雖是經濟基礎也沒人願打,彷彿基礎是病毒,或者害傳染病的人,無人願靠近。照理這麼一個既難且違人願的東西早該拋棄在歷史的廢墟里,何故還存活至今,而且每行每業都找得到它無形的觸角,甚至氾濫成災?對此,我們只好苦笑,彷彿基礎在說“怎麼著?給我好好的做”。這時,我們坦白的承認對它沒折,只好照做了。人類絕不可能是這個世界的統治者。基礎是個如此下流上不得檯面的傢伙,卻異常重要,少它不行,彷彿後宮裡的太監,雖是個無用男人,但若真是換了有用男人準一團混亂,就算天賦神權的大治者——皇帝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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