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隱約有女子的哭喊聲,映著黃昏的天色,分外陰冷淒厲。
未央微微皺眉,隨即,眼中閃過無動於衷的冷光。
善惡到頭,終有此報。
“未央公主……”
有人隔著殿門在喊。
未央恍若未覺,任憑來人先是小聲呼喚,隨後便叩起門扉,最後變為用力敲門。
“未央公主,開門啊……”
“公主快出來……燮國人馬上就要打過來啦!”
在外呼喊的人越來越多,男的女的,還有宦官不男不女的陰柔嗓音。
未央冷冷一笑,看向桌上一個錦繡小包袱——這些人關心的,並非是自己,而是這包袱中的物件。
煙塵越發濃重,從只lou一條縫的視窗,紛紛揚揚落了一地,火光映照在窗紗上,吞吐飛騰,好似要將一切都吞沒。
真的該走了。
未央凝視著含元殿內的一點一滴,每一件擺設,都彷彿凝聚著父皇溫柔和煦的目光。
父皇……
她淚盈於睫了。
她的父皇嘉帝,沉毅溫和,卻又聰慧顯明,即使是在天朝歷代皇帝中,也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只可惜,父皇出生時,正逢狄人侵入京城,兵荒馬亂中,只有他一個皇子倖存下來,卻也落下了寒毒入骨之症,自小就身體虛弱。
這樣一位父皇,卻承擔起了中興的大任,當政十幾年間,社稷興盛,百姓稱頌。
然而胎中之寒終究無法可治,她十歲生日剛過,父皇便因病體不支,英年早逝。( )
第二百六十二章 爭位
未央回憶起父皇的音容笑貌,珠淚滴滴落下,往事有如塵煙,從眼前悄然流過……
父皇一去,幼小的自己,好似覺得連天都崩塌下來,只是她未曾料到,這不過是,災難與禍劫的開始。
未等父皇入殮,有一位宮裝貴婦便車駕煊赫,浩浩蕩蕩闖入宮來。
她黛眉描得精細,眼中並無哀色,雖然換了素服,頭上仍是珠翠寶光,見著幾位重臣,笑意更是媚人。
當時的自己,只是母后與其他妃子的低語中,才隱約得知,她是父皇唯一的親姐,昭寧公主。
未央雖然小,卻覺得自己並不喜歡這位姑母。
大人們提起這位昭寧公主,神情頗是玩味,關於她,似乎有說不盡的流言與忌諱。
幼小的自己,還記得陳妃挑起眉頭,不屑道:“她真把自己當成攝政長公主了?居然這麼大模大樣的cha手皇嗣人選!”
未央人小,清楚的看到,當時陳妃娘娘雖然口氣鄙薄,卻已是氣得胸口起伏,摟著淮皇弟的雙臂也在簌簌發抖。
隨後大人們開始不斷的爭吵,朝堂上氣氛十分嚇人,自己曾經偷偷躲在太和殿的屏風後聽著,被嚇得僵在了那裡——
陳妃娘娘雙目亮得嚇人,抱緊了自己所生的淮皇子,渾身都在顫抖,“你們不能這麼欺負我們孤兒寡母!”
她死死盯住那位昭寧公主,“先帝並無遺詔,你憑什麼決定立誰為嗣?!”
她激動已極,環視四周,大臣們遠遠的在階下,左右宗親們的目光都不看向她。
未央當時覺得,陳妃娘娘,好似站在一塊孤木之上,四周都是滔滔海水,要將她緩緩淹沒。
這般的孤單無依。
未央看到自己的母后坐在上首,她的眼下有濃重的陰影,彷彿疲憊已極,她的柔聲細語,幾乎要淹沒在眾人的竊竊聲中,“先帝驟然駕崩,這是誰也料不到的事。但他生前,一直很愛重淮皇子——”
“皇嫂。”
昭寧公主親密的喊著,卻是截斷了她的話,“皇弟是個心善溫和的人,對每個孩子都是極為疼惜的。”
她旁若無人的朝著右側下首,那個身著暗紫宮裝的女子微微一笑,“琴妃所出的穎皇子,雖然才三歲,卻也很得皇弟疼愛呢。”
你又不在宮中,憑什麼說得好似親眼見過一樣!
未央心中忿忿想道。
琴妃低著頭,絲毫不敢抬起,她深深襝衽,“一切全憑長公主殿下做主了。”
陳妃性子剛烈,當場就大怒,“這上頭還坐著皇后娘娘呢,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琴妃被她一喝,嚇得抱住穎皇子就哭了起來,頓時殿中又是哭號聲,又是勸阻聲,頓時亂成一團,誰也沒有再看嘉帝的棺木一眼。
白綾在頭頂來回飄蕩,宛如幽魂在冷冷看著這一切,滿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