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氣?”
“是。”
“天下黑白不分,是非顛倒的事多了,莫說你這小小凡人要受氣,縱然是法力通天的仙佛大聖,也有委屈受辱的時候,你這點小氣算得了什麼?”
李青山瞪著眼睛:“可我不願受。”他忽的又想起那把短刀。
青牛沉默著望了他良久,忽然大笑起來:“好好好,不願受就對了,大丈夫行事,快意恩仇,一飯之恩必償,睚眥之仇必報,我原看你這些年來意志消磨,但胸中竟還有些男兒血氣,也唯有如此,才配讓我教上一教。”
李青山楞道:“你在考驗我?”
青牛抽了抽鼻息道:“這也算考驗?不過是問問小子你想走哪條道?”
“哪條道?”李青山不明其意。
“世上道路萬千,既有忍氣吞宣告哲保身之道,也有仗劍而起殺身成仁之道,人有人道,妖有妖道,神有神道,鬼有鬼道,各道有各道的風光,各道有各道的取捨……”
李青山聽它“道”個不停,直覺頭昏腦脹,難道你還要唱一曲“道道道”給我聽嗎?聽到後來,一口打斷道:“我自求我道!”
青牛先楞後喜:“你竟聽明白了,沒錯,大道萬千,我自求我道。”不知從哪裡取出一個大葫蘆,葫蘆自動飛入李青山手中:“你既然不肯忍氣吞聲,我便教你不必忍心吞聲的辦法。”
李青山只覺手中沉甸甸的,有什麼液體在其中晃盪,開啟葫蘆塞,一股酒氣襲來。
李青山苦笑,吃肉之後,便是喝酒嗎?貌似合情合理的很,但誰家修行是要憑這兩樣,若是吃肉喝酒就能成仙,那天下有錢人就都成仙了,莫非仙人都是酒囊飯袋?
青牛隻說了八個字:“肉強體魄,酒壯肝膽。”
李青山一咬牙,一仰頭,咕咕嘟嘟把酒灌了下去,雖然不過是村中濁酒,但這一葫蘆酒下肚,他也覺得天旋地轉起來,目光直愣愣的望著青牛,難道是要他借酒消愁?
“去殺個人,我就教你修行。”青牛說的極其平淡,像是說著什麼微不足道的事,說罷就臥了下來。
李青山只覺一股涼氣從背後升起,他恍然間發現,眼前的並不是一頭陪他耕了十幾年田的勤勞老牛,而是一頭真正的牛精牛怪,它所傳授給自己的,絕非沖虛平和的仙佛之道,而是兇狠霸道的妖魔之道。
它還沒教過他任何神通功法,只是讓他吃肉、喝酒,現在還有殺人。
真的要去殺人嗎?一張張臉浮現在他眼前,他是恨這些人,恨不得殺了他們,但是他知道自己不敢這麼做,青牛也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要酒壯肝膽。
這算是投名狀還是拜師禮?
回想今天的遭遇,酒意上湧,怒氣橫生,李青山仰起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下頭:“殺誰?”
“這是你的事,先說好了,我不會幫你,也不會救你,我只是一頭普通的牛。”
今夜的月色明朗,在大地上灑上一層白霜,李青山獨自走在白霜之上,只覺得頭頂的圓月亮的耀眼,恨不得來一片陰雲將它遮住。
村中一片寂靜,李青山腳步搖晃的在村中亂走,心中一片茫然。
來到一座破房子前,房中傳來喧譁的人聲,李青山聽的真切,正是今日祠堂裡幾個潑皮,他忙貼著牆根蹲下,聽他們說些什麼。
“今天這頓酒來的真容易,不過是到祠堂裡站了一站,劉管事就賞了這麼多。”
李青山一下就認出了這個聲音,劉癩痢,村裡有名的潑皮無賴,整日遊手好閒偷雞摸狗,他性情乖戾兇狠,身上常帶著一把砍柴刀,村裡人都有些怕他,縱然是捉到了他偷東西,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其他潑皮也以他為首。
“這都是大哥你的威風,你沒看那小子的臉色,都嚇白了。”房中一陣鬨笑。
李青山不知自己當時的臉色如何,但現在定然是通紅,酒意混合著怒氣直衝頭頂。
“可惜那慫包沒有動手,我也好久沒活動拳腳了,本來準備拿那他練練手,那廝向來不把我放在心上。”
李青山兩世為人,只是不像是普通村民那麼害怕他罷了,卻沒料到就召來這樣的敵意。
“大哥想要揍他還不容易,那個傻蛋把房蓋在村外,咱哥幾個矇頭揍他一頓還不簡單,順手把他的牛也牽了,拉到集上去賣了,還能換幾頓酒錢。”
其他潑皮紛紛符合。
李青山吐出一口酒氣,握緊懷裡的短刀。
劉癩痢喝了一肚子酒水,來到屋外撒了泡尿,卻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