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葛了。
貴史表面上淡定自若,內心卻充斥著筆墨難以形容的興奮,喜悅、驚愕、感激種種情緒交錯翻湧。
「我已經遵守約定,把律師先生毫髮無傷地還給你了,東原。」
這三天來宛如夢魘般繚繞耳邊的男子聲音從一旁響起。
是上條宗親。
貴史將視線移向上條,感覺更是難以置信。在進入茶室之前,明明瞥見了這個身穿白西裝坐在主客席的男子,自己卻一點也沒有發覺。就算臉孔被茶碗遮住看不清楚,他也不該忍不住這個讓自己印象深刻的男人,看來自己剛才真是太過緊張了。
上條心情好得簡直像要哼出歌來。容光煥發的臉龐寫滿了愉悅和揶揄,讓人忍不住想問問他到底在開心些什麼。相形之下,東原則是擺著一張臭臉,就連貴史都能感覺得出,他是咬著牙根忍耐,才能勉強自己坐在上條的鄰座。
「真是敗給你了,居然連我都沒認出來。」
東原賞了貴史一記白眼,也不理會什麼茶道禮法,大刺刺地端起茶碗就喝了下去。
一直面朝正前方端坐的織,將身子轉向客座方向。
等東原發出滋嘖聲,喝完最後一口把茶碗放下,織柔笑著對他問道:
「您覺得如何?東原先生。」
「還可以。」
東原愛理不理地回答。
雖然算不上被正面誇獎,貴史聽了還是鬆了一口氣。這是他陰錯陽差為東原沏的茶,不但被東原喝了,還給了不算負面的評價。光是這樣,他就覺得自己付出的心意得到了報償,有種幸福的滿足感。
聽了東原不冷不熱的回答,織的眼神更見柔和。
「……真讓人羨慕。」
只聽他感慨良深地如此低喃。貴史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意。
東原不悅地皺了皺眉頭,不發一語地站起來。
「走吧。」
手腕被東原一扯,貴史也慌張起身。
「那、那個……東原先生!」
還來不及制止他,請他等一下,就被不由分說地強拉著走。
他還沒跟織道聲謝謝。身上的和服也是借來的。
腦中處於打結狀態,腳下卻又不得不踉踉蹌蹌跟著東原走,他急得只會說『那個』或『等一下』。
東原為什麼會來這裡接他?
難道是上條拿他要挾東原交換什麼條件?
假如真是這樣,東原為什麼還要來?
他有滿腦子的疑問,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但是,他很高興。比起給東原添麻煩的歉疚,東原沒有捨棄他所帶來的欣慰更勝一籌,貴史不禁眼眶發熱。
「下次再傻頭傻腦地被人綁架,我就給你好看。」
氣沖沖地大步走在走廊下,東原咬牙切齒般壓低聲音這麼恐嚇他。
「對不起。」
貴史也莫名其妙道了歉。
話才說完,拉住貴史手腕的東原突然加重了力道,把他的手抓得都發疼了。
東原在擔心我——。這次連鼻頭都開始發酸。
「幸虧仁賀保織是個守理自持的茶道家,你該慶幸老天爺保佑。」
「是啊……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難怪人家會說物以類聚。」
東原哼了一聲,又嘀咕了一句同樣讓貴史摸不著頭緒的話。總覺得話中隱約摻雜了一抹自嘲。
穿著足袋來到庭院。走過飛石小徑,門外停靠了一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