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
魚是我喜歡吃的,熊掌也是我喜歡吃的,如果不能兩樣都吃,我就捨棄魚而吃熊掌。生命是我想擁有的,正義也是我想擁有的,如果不能兩樣都擁有,我就捨棄生命而堅持正義。生命是我想擁有的,但是還有比生命更使我想擁有的,所以我不願意苟且偷生;死亡是我厭惡的,但是還有比死亡更使我厭惡的,所以我不願意因為厭惡死亡而逃避某些禍患。如果讓人想擁有的沒有超過生命的,那麼,只要是可以活命,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呢?如果讓人厭惡的沒有超過死亡的,那麼,只要是可以逃避死亡的禍患,什麼事情幹不出來呢?
人世間的確有比生命更使人想擁有的東西,也的確有比死亡更使人厭惡的東西。這種心願本不只是孟子才有,而是人人都有,只不過孟子能夠保持它罷了。
“魚與熊掌”的確是我們的生命歷程中經常遇到的二難選擇。想名又想利;沒做官的羨慕當官的權勢,而做官的又羨慕不在官場上的人瀟灑自由。小而言之,想讀書又想打工;想掙錢又想休閒。如此等等,不一而足。之所以難,難在捨不得,難在那不可得兼的東西都是“我所欲也”,甚至,也是人人所欲的。不然的話,也就沒有什麼可難的了。
活著,這是人類最基本的欲求,也是完全正當的欲求,誰不想活著?“義”即道德義理也是人類的欲求,人人都有道德上的價值,人格上的尊嚴,這就是人所本有的“良知”。但是,當二者發生衝突時,決不能苟且偷生,而要“捨生取義”。這兩種不同的“欲”,有價值上的本質區別,因而才有這樣的選擇。這完全是一種自我選擇,其所以作出這種選擇,是有內在根據的,這就是情重於欲。有情才有義,謂之“情義”,這是人之所以尊貴的內在根據,也是人的生命的價值所在。如果為了活著而犧牲生命的價值,就是“無義”之人,人而“無義”,是一種最大的恥辱。
從利、義的選擇到生活方方面面的選擇,每一種選擇都是考驗。至少決定了一種人生態度和生活方式。
諸葛亮治理蜀國,什麼事都親自過問,楊容曾經勸諫他,說:“作為丞相,您治理方面應有體統,上下不能侵犯。”諸葛亮不聽從。蜀國雖然得到治理,可是自己卻費心勞神而喪生。雖然責任感太重,以致於盡心努力去做,卻實在不能得到最好的治理,不能達到無為而治的妙用。不僅從政是這樣,用人也是這樣。要看到別人的優點,用人的過程就是選優棄劣。
作為高層領導來說,只需要挑選中層幹部,提拔任用,至於下面各級基層官員的提拔與任用,應由他們處理,不宜詳細過問。過問就是侵職,就不懂選擇與放棄的道理。
據史書記載,有一天,元順帝在欣賞宋徽宗的書畫。稱讚不已,而奎章閣學士進來說:“徽宗是位多才多能的人,惟獨一件事沒有才能。”順帝問什麼事,他回答說:“惟獨不能當皇帝。他身體受侮辱,國家受破壞,都是不能當皇帝所造成的。凡是當君主的,重要的就是能當好君主,而徽宗卻不是這樣的。”
又有《北窗炙裸記》中周正夫說:“宋仁宗百事不會,只會做官家。”一個做帝王的人,只要當帝王就夠了,一個做宰相的,只要會做宰相就行了,所以仁宗在史載中稱他為明君,而歷史稱丙吉為名相,就是君守君道,臣守臣道的例子。
重要的一點是你要明白,什麼該取就毫不猶豫地獲取,什麼該舍的就毫不猶豫地放棄。
如何培養自尊心與自信心
求則得之,舍則失之。是求有益於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無益於得也,求在外者也。
——《孟子》
求索才能得到,當然求索有一定的標準,不能違揹人性的需要。要想成為一個超古越今、頂天立地的聖賢豪傑,只有從強烈的文化意識裡,從堅強的歷史意識裡,培養自己的自尊心、自信心;從人性的覺醒,從理性的覺悟裡,樹立起超人的人格與道德,使人能成人、使人與禽獸有所區別,這也就是儒家精神的根本所在。
從中國歷史文化上看,這種剛健精神、積極精神,既是儒家精神,也可以說是中國文化傳統精神。歷代都以儒家思想作為正統的主流,而中華民族的五千年悠久歷史之所以能綿綿不絕,實在是有賴於儒家思想起了砥柱作用。每當社會處於危險時期,儒家思想總能力挽狂瀾,起弊振興。有人認為從宋代以後,中國民族之所以衰落,就是真正的聖賢豪傑不多,使得人們喪失了祖先發揚光輝的古代中國精神。從知識階層來說,也喪失了古代儒家的真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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