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得得’的馬蹄聲傳來,踏破這片雪原的空寂,引來陣陣急切。馬背上的人趕的很急,不知是歸家,還是辦要事?
她聞聲回頭,便見到那個墨麾男子策馬飛奔而來。
“雲輕雪!”他扔下馬鞭,眸中是濃濃的怒火,一身的急切與激動,“原來你在這裡!”很重的攬她入懷,撞疼她的骨頭,憤怒得差點將她揉碎,卻很溫柔的吻上她冰涼的唇瓣,急切的索取,而後捧住她的臉,眸中的驚喜與灼熱幾乎將她融化,“這次看你往哪逃!”
剛才那一眼,還以為是錯覺。他日夜兼程的從這座城池跑到那座城池,尋遍西南,她卻站在梅花樹下。假若這次又擦身而過了,他們的下一次相遇又該是何時?
踩著積雪抱她上山,一腳踢開那小屋的木門,將她放到木板床上。這個時候,兩人卻是相對無語,默默看著對方。
他眼眸一沉,轉身去燃火堆,而後坐在床沿,輕輕攬她入懷,靜默。
她的手動了一下:“雖然我是被擎蒼控制,但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我知道。”他啞聲道,再次捧起她的臉,定定看著她的眸子,“你的那些話是真的,你的淚也是真的。那一刻我很滿足,因為我知道,你同時也愛著我,你在為我心疼。”
“你這樣做,並不能讓我解氣,反而讓我更痛苦。”
“這是我五年前欠你的一劍。”
“可是如果你死了,你的那些兄弟怎麼辦?我怎麼辦?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你想過嗎?”她推開他。
“我現在活過來了。”他握緊她的素手,貼在胸口,眸中深邃灼熱,“我的半壁江山就是兄弟們的,他們是我們的兄弟,同甘共苦。往後的日子,就讓我們為萬民做主,沒有壓迫、沒有戰亂,以法規治這半個國家。我們不設六宮,不巧立稅目,買下一大片牧場,帶著兒子牧馬、售馬,還有我們的小女兒,你教她女紅、我教她騎射。”
“它才三個多月大,你怎麼知道是女兒?”她貼緊他胸口,“這裡還痛嗎?”
“鬼醫說還需要吃五劑百草。”他用大麾裹住她,抱她到火堆邊坐著,“雪,我在陰司路上看到四個孩子來送我,最小的那個就是哥粉雕玉琢的女兒,跟你長的一樣,還喊我‘父王’。”
“那你在路上一定見到了梅花樹、雪原。”輕雪環抱住他頎長的腰。
“嗯。還有一處長滿箬竹的陌生宅院,你的畫像掛在牆上,可是無論我怎麼伸手,都夠不著。”
輕雪沒有夢到過這處,在火光前仰起臉:“軒,看來你的魂魄真的去過那些地方。只是那個陌生的箬竹宅院,可是我們的來世?還是我們即將要去的地方?”
“我希望是後者。”他吻吻她水嫩的唇,攬她更緊。不管前世、下世,他只要這世,一生一世一輩子。那個夢,只是輕雪送給他那幅訣別畫,留下的心理陰影而已。
“聽說你與慕曦在棺材裡同床共枕數日?”她咕嚕道。
“我不知道,我當時魂魄出竅,跟死人沒兩樣。”
“我想去雪原上走走。”
“等風雪停歇,我便帶你去。”
……
一個月後,節令進入寒冬臘月。
百萬凌家軍在風雪中班師回洛城,凌弈軒一襲戰衣,外披大麾,與穿白裘的輕雪各騎一匹戰馬,佇立城門口迎接大軍歸來。
百萬雄師,在那片鵝毛雪飄飛的雪地裡氣勢磅礴而來,深黑的戰甲、鐵甲與金屬刮劃的聲音、得得的馬蹄聲、踏踏的鐵靴聲、鐵劃銀鉤、墨黑色帥旗,無一不震撼著人心。
輕雪捏緊韁繩,遙望遠方:“就這樣放棄白湖,你甘心嗎?”
弈軒望了望她,沉聲道:“甘心。能用一個白湖換來平和,倒也不錯。雪,等過完臘八,隨我去趟靈隱寺吧。”
“煜祺太子是他的皇孫,他這樣做並沒有錯,不要為難斷鴻大師。”她扭過頭來。
“我沒說他有錯,只是想去拜訪他,他畢竟是我父皇。”他勾唇笑了笑,勒馬過來牽住她的手,“而且,他這樣用心良苦的幫我那煜祺侄子奪皇位,其實是在幫我們。”
“我知道。”輕雪用纖指捋開撲打在面頰上的髮絲,舉目眺望遠處的大軍,雙目惆悵悠遠,“大師說過,悔恨當初一念差,黃袍換卻紫袈裟,他本一世一雙人,何以生在帝王家。做帝王,納六宮,憂國憂民,百般不由人。”
“那麼做我獨一無二的王妃怎麼樣?我這個親王不必六宮三千,皇嗣不計其數,樂得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