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混殺一片。
皇帝處理政事的華清殿,高大魁梧的男子扯掉一身蓑衣,手持滴血的劍,大步踏進殿裡。他深邃的雙目,已殺得赤紅,手背青筋隱隱浮現,一身霸氣與戾氣。
鳳翥宮的這幫烏合之眾,不是他不殺,而是時間未到。他原本打算先讓這花擎蒼坐兩天龍椅過過癮,豈料有人嫌日子過的太安逸,非要走歪路、立歪心,對他咄咄相逼、先發制人,那麼他就不客氣了。
劍光一閃,一劍揮掉那群攻上來的聖徒之首,大步流星往鳳翥宮走。
宮門已破,這花擎蒼比睿淵還要不堪一擊,好就似那爛泥糊上的牆,推一推,便兵敗如山倒。但見笪嫠舊部,寥寥數人,僅懂得用邪術害人,如不敢見光的敗國之犬,心智薄弱;鳳翥宮,笪嫠姑姑、納雪沾都沒有好下場,這就是教訓,他花擎蒼三番四次叛教,又憑什麼比她們幸運?除非天公瞎了眼;朝廷大軍,只要有他睿宗王橫在中間,他們永遠別想坐享其成!
薄唇邊噙著抹冷笑,他帶著兩個將領,穩步踏進孝寧太后的殿宇。
守殿的禁軍即刻侵上來,金盔亮甲、刀劍鮮亮,不曾近他身,便一一倒在紅色地毯上,鮮血與地毯混為一色。伺候小皇帝的宮女宮人嚇成一團,如受驚的鳥雀,提起裙襬就往殿外逃。下一刻,身首異處。
那穿一身金黃龍袍的小皇帝正蹲在地上玩琉璃珠,一張瘦削的小臉,一雙豆莢眼,見到殿門口站著的高大男人時,手中的琉璃珠“嘣”的摔落在地,然後淒厲一聲‘母后’,轉身跑進內殿。
那顆琉璃珠滾到他腳邊,他斂眸瞥了瞥,用馬靴踩住。待提起腳,那琉璃珠已成一灘粉末。
抬眸,只見那後殿的滄海明珠珠簾子在蕩動,乳白色的珠子,閃耀奢華的光芒。一道玄色身影優雅側臥貴妃榻,懷抱一隻通體雪白的波斯貓,輕柔的撫觸。
他眸中一暗,大步走過去,揮劍抹斷那群朝他撲過來的宮人脖子,一劍劈落那道珠簾子。
然而——
“怎麼是你?”冰冷孤傲的眸,為之一震,俊臉瞬息蒼白。
她一襲玄色鳳凰來朝宮裝,如一隻慵懶的火狐躺在貴妃榻上,“怎麼,你認識哀家?”那雙清澈的眸,眼角微微上挑,閃著妖媚的光。
他手中滴血的劍,“哐當”一聲摔落在地,僵立原地。怎麼會是她!她不是和長風在鶴望谷麼?
“母后,他們殺進來了!”五歲小皇帝淒厲的哭喊劃破整個大殿,偌大的宮殿內,嘹亮紛沓的腳步聲在不斷迴盪,金屬刮劃、刺入胸膛的聲音不絕於耳。
“母后知道。”她放掉那隻貓兒,纖手輕捋三千及地青絲於胸前,優雅起身走向他,“皇兒不怕,有母后在,沒有人——”雲袖翻起,手中突然多出一把利刃,直直刺入男人的胸膛,“——能奪走你的江山!”
“你……”他高大的身子猛的一顫,不可置信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卻低啞笑道:“呵,你還是這麼恨我。”
“我是恨你!”她臉上的笑斂去,素手握刀柄,再往前猛的一送,眸中寒冷千尺:“我巴不得你死!”
他胸口一陣撕裂,大掌握住那刀刃,抬手製止部下的衝上前來,緊緊盯著那雙眼睛:“只有我死了,你才會解氣麼?”
她看著他,眸光不斷流轉,隨即突然一把抽出那利刃,掌風一斂,一掌朝他打過來:“只有你死了,這個天下才會太平!才能消解你五年前對我的侮辱!只有你死了,我才不會每見一次你的臉,就想起被你在雨中當畜生蹂躪的那一夜!”
“輕雪!”他眸中淚光閃動,回應她的是一劍朝自己的心臟刺下,打著顫音啞聲道:“這一劍,是我對五年前所作所為的贖罪,你解氣嗎?”
輕雪的掌僵在半空,滿臉的淚水。而後一把抱了那哭鬧的小皇帝,最後看他一眼,躍窗而去。
“王爺!”當青書帶領一眾慾火奮戰的將領奔來鳳藻殿時,見到的就是他們的主公胸膛受劍,正倚劍撐在牆邊,俊臉清白。而一直跟隨在主公身後的兩個將領,倒在血泊中,是一劍封喉。
青書臉色大變,一聲厲呵:“速速擒那假太后!見者殺無赦!”
凌弈軒扯住他的手,紙白的薄唇張了張,想說什麼,健壯的身子卻‘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王爺!”
“凌弈軒,這份驚喜夠大麼?”一身金線繡祥龍銀袍的擎蒼負手站在大殿門口,狹長的眸瞥瞥殿裡,在每個將領臉上循一圈,大笑道:“你以為親手殺了你那兩個愛將,你的兄弟們就不會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