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花費心思去救一個死人。”
項禹道:“救我?”他用鷹隼般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聶英奇,“為何要救我?”
聶英奇手上動作不停,淡淡地道:“難道真是你買通雲孟澤,指示他帶人殺了閔祜?”
項禹道:“自然不是。”
聶英奇道:“你既然沒有瘋到將這罪名也認下,當日不算無可救藥。”他突然停了手,道:“百羽將軍可知,我為何回來的這麼早?”
項禹道:“為何?”
聶英奇看著項禹:“因為我根本沒有到關外,我在幽州便恰巧遇到了前日在帝林中指證你的鳧衣堡舊部。我佯作與他們分道而行,實則一路尾隨,沿途打聽。沒想到他們與燕雁來匯合之後,竟徑直入了帝林。”他溫和平靜的目光倏然變得幽暗,“他們便是當日跟你進去帝林放火的人!”
項禹道:“你既已知道,當日是我殺了聶再冰。為何不現在就殺了我,為你兄長報仇?”
聶英奇厲聲道:“你再敢提我兄長的名字,莫怪我對你手下無情!”他的指尖微微顫抖著,似乎正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
項禹譏誚地道:“歡迎之至。”
聶英奇突然便狠狠掐住了項禹的脖子。
在項禹劇烈的咳嗽聲中,聶英奇開啟了他下頷,往他喉中塞了一枚丸藥。他伸出手指在項禹咽喉上輕輕一敲,迫他將那丸藥吞了下去。
那丸藥下肚後,項禹從胸口至丹田中有如烈火灼燒,痛苦難耐。不多時,這劇痛擴散至四肢百骸,連手指尖都抽搐起來。聶英奇站起身,命一個守衛進來為他舉著燈臺,又低頭繼續縫合傷口。他面色鐵青地為項禹處理好了傷勢,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再沒說過一句話。那些鐵鏈便又捆住了項禹全身,將他鎖死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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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項禹於半昏迷之中,聽到鐵柵又被開啟,卻又見到聶英奇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王朝雲。她見項禹渾身高熱,神思混沌,似乎很是滿意,命人為他開啟身上鎖鏈,便離開了。
項禹半睜半閉著眼睛,見到聶英奇默不作聲地走過來,往水盆中添了一點熱水,浸溼了一塊乾淨的白布,竟開始為項禹擦拭身體。不多時,項禹身上清涼舒爽,高熱與痛楚齊齊褪去,胸臆之中數日來的沉鬱滯悶之氣一掃而空,丹田中竟隱隱有了內力湧動。
此時守衛要將他身上鐵鏈鎖住。項禹暗自運氣,穴道卻遲遲無法衝開,一時間額上竟沁出了汗水。卻聽得眼前一聲輕響,那守衛竟直直地在他眼前倒了下去。項禹猛然抬頭,竟是聶英奇站在那倒下的守衛身後,剛剛收了掌刃。而門外守衛竟然置若罔聞,無人理會。
青年低聲問道:“將軍的內力恢復了幾成?”他的聲音有些奇怪,眼眸也不再幽暗,竟是閃閃發亮。
項禹道:“三成。”
青年又問道:“將軍的穴道衝開了幾成?”
項禹道:“七成。”
青年笑道:“已足夠了。看來點你穴道的人,內力並不深厚。”他突然將項禹扶起來,令他雙手垂至膝頭,盤坐在地。聶英奇雙掌抵住項禹後背,緩緩輸出內力,竟是在為他衝開穴道!項禹不敢輕慢,當即運氣相助。二人聯手,內外夾擊,不多時,竟將項禹雙腿上幾處大穴盡數衝開。
聶英奇當即收手,道:“將軍可尚能行走?”他面色不變,聲音中卻已有了疲憊。
項禹當即長身而起,聶英奇過來扶住他,在房中走了幾步。項禹看著青年,突然覺得胸中湧起一陣異樣。
聶英奇卻渾然不覺,隻手上一個包袱丟給項禹,道:“將軍先把衣服換了。”說著俯身脫去那昏迷守衛上衣,竟將他用那七條鐵鏈一條一條地鎖在了地上。
項禹雙手無法運氣,動作倒是還算無礙。只是身上劍痕劃至肩頭,穿衣有些慢了。卻見青年將那守衛鎖好了,又過來為項禹穿戴。他輕柔而利落地為項禹束了腰帶,又助他穿上外袍與斗篷,道:“今日大雪,外面可冷。”項禹已經發覺,他穿上的竟是自己的一身尋常舊衣。
項禹忽然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青年手指十分地修長,手背上是隱隱的青筋,上劃了幾道小口子。他的指甲修剪得很短,也很整齊,掌中與指縫間都有薄繭,與那為項禹縫合傷口的時那雙保養得當,柔細秀美的手全然不同。他低頭看了看聶英奇腰上的佩劍,那佩劍很長,看起來意外地熟悉——那是李旦的佩劍。
項禹輕聲道:“你不是聶英奇。”
他的手撫上了青年下頷,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