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只是也不一定要允誠,總要彼此順眼,日後才好相處。既這麼著,六月十六我便與那幾個心熱的先說清楚,要她們打聽著,日後有好性情的孩子,再做定奪也不遲。”
皇帝眼見這一招奏效,更是大方:“既然舅母要允誠表哥也去,便一處去吧。哀皇帝生時與阿舅一家也親厚,如今去進香也是應該的,憑誰也不能拿這個說嘴。”
昌國公夫人隨著女官捧著黃盤託著如意出來,正聽見皇帝的話,登時便是心花怒放,心道到底是甥舅親,皇帝這樣對自家青眼有加,那事情還有個不成?
她卻不知道皇帝心裡頭正是另一幅算盤:六月十六,她是無論如何都要抽身往慈壽庵走一遭的,韓允誠是太后孃家人,身份地位和自己親近些也無妨,性情又老實忠厚甚是聽話,口風也緊實,不正是送上門來的上好藉口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11章
六月十六這一日,天氣是格外的熱。報國寺裡做水陸道場,更是熱鬧的不堪。慈壽庵與報國寺一牆之隔,也遭了池魚之殃,李清和許汐兩人被攪擾得作不成文,索性丟了筆去看熱鬧,只剩下顧沅一個。
這一日她抄的是謹身殿大學士薛孝通的文集,天下有名的大儒,文章也格外深奧繁複。顧沅定心凝神,冷不防門口有人嚷了一聲:“有水桶麼?”
顧沅一驚抬頭,卻見院門外站著個陌生年輕男子,錦袍革帶,右臂平舉,託著只繫著金鍊子的金絲小猴兒,左手提著根鑲金嵌玉的馬鞭,朝顧沅看了一眼,很是自來熟地搭話:“我自這裡路過,我這寶貝渴了,”他將右臂上的小猴兒舉了舉,“借小娘子的水桶一用。”
慈壽庵院落雖然不多,顧沅的院子在最後一進,前頭又有山門和幾重大殿,顧沅幾乎啞然,忽聽院外隱隱又有“撲通”一聲,登時瞭然,一面點頭答應,自院角水井裡打上水來,一面心裡頭哭笑不得,怎麼京裡頭這些個勳貴子弟,都這麼喜歡翻慈壽庵的牆呢?
那小猴兒卻是極通人性,拿爪子捧著水喝了幾次,又呲牙咧嘴地朝顧沅做鬼臉。男子朝顧沅一笑:“小胡兒看人準,這麼中意你,想必你這人不賴。”說著又轉臉朝院牆西拐角喊,“老三!做什麼磨磨蹭蹭的?”
有人不情不願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一個錦衣少年自拐角轉出來,一面整袍掖帶一面嘟嘟囔囔:“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囉嗦什麼?耽誤時辰誤了事,回去我讓阿父請家法揍你!”男子瞪了少年一眼,又朝顧沅一笑,“我不愛說什麼客套話,就喜歡直來直去。能住在慈壽庵這地方,足見小娘子身家不淺。我們兄弟倆不是壞人,在京裡也是有名有號,就是今兒事情尷尬,不得通名報姓。小娘子放心,我們也不是作奸犯科,”他抬手朝報國寺的方向指了指,“就是我這兄弟未來媳婦在裡面,今天要見個面,前門堵得厲害,不得已從這裡借個路,小娘子就當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也保管沒什麼牽連,怎麼樣?”
顧沅見那男子衣著名貴,一副大大咧咧的派頭,又見少年已經紅了臉,略一遲疑,方要點頭,忽見一個小廝引著個胖子自東邊氣喘吁吁跑過來,遠遠向著男子扯著公鴨嗓道:“我的大爺!您怎麼到了這邊?小三爺呢?那邊都問了三回了——”
他一語未了,見顧沅立在院門口,頓時一張胖臉上面色變幻,十分好看,停下來擦了擦汗,才朝顧沅賠笑行禮:“小的在前殿遠遠看見李娘子和許娘子,還以為顧娘子也在,正想著一會兒去給娘子們見禮,卻不想顧娘子還在這裡——這麼熱的天,娘子真是聖人說的那什麼寒暑,寒暑,”他瞪著眼睛想了想,“寒暑不犯!這麼刻苦上進,是必定要金榜題名的——”
他一邊東拉西扯,一邊便悄悄朝後退,卻不意那少年見了他,一張桃花面更是紅得胭脂也似,只是連聲追問:“崔,崔總管,十,十一娘可是等得急了?可有說什麼?”
就是再不懂的人,只看眼下這情形,就能猜出一二來,何況是這麼細心的顧娘子?崔成秀眼見顧沅臉上透出幾分瞭然來,對韓家兄弟就更是不耐煩——不就是搭個橋讓皇帝抽身,這麼簡單的差事能辦砸到這份上,這京城裡頭也真算是頭一份!
他心裡頭發急,算算時辰,知道崔三順已經引著皇帝自西角門進了慈壽庵,心底一橫,向著顧沅賠笑道:“說起緣分,還真是湊巧吶!這兩位是我們舅老爺家的少爺,今兒也來報國寺上香,沒成想時候晚了進不來,擾了小娘子了,我家十一娘子和兩位少爺情同兄妹,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