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事是解釋不清的。重要的是信任。我讓步了,當晚就轉回到她那6平方的小房間。
讓步有時比爭辯更有力量,這我們都沒料到。我要不回來,她和我一定要度過一個不眠之夜。
後來,當一切平靜以後她還是對我做了解釋。她說魏可箴情緒低落,過年了,別人都回去,而他在長沙已無家,本不打算去,留鄉里又太冷清,臨時決定去長沙看姐姐。書薇買了幾隻野鴨回家。路上是魏幫她提的,而他自己兩手空空。書薇覺得過意不去,就分了一隻野鴨給他。
書薇這一說,我完全能理解。善良在她是與生俱來的。
但是,你可以對人家熱情,這根本不是問題。卻為什麼對我冷淡,總是躲著我一樣?
原來是早在我們還在大隊時,我姐姐找她說起過我們的事,言下有不滿的表示。我們是牛鼻灘第一對碰出火花的知青,難免不惹出些議論。莽莽是愛護我的。但她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主動的一方其實是我。她找書薇一說,讓書薇感到壓力很大,當時就跟我不辭而別回長沙去了。我記起來了,那是我在生產隊餵豬的時期,當時就覺得她走得好蹊蹺。從此後書薇對我就採取這種有限接觸,禁閉自己的方法,讓我好生不解。我姐姐找她談話這件事她一直沒跟我講,是怕傷了我們姐弟之情,也是害怕損了自己清名,要避嫌。
原來如此。怪不得在菌肥廠她對我不比對其他人更多熱情,怪不得在013她給我寫信充滿感情,回來見面反倒顯得生分。原來是瓜田李下,嚴格自律。書薇很聰明的一點是不在外人面前替自己擦黑;更不在別人之間過不該過的話。書薇過分老實的一點是她把自己禁錮起來,不讓人家有什麼說的。談愛還要注意表現,這也只有那時的書薇了,不像現在的人,動不動“走自己的路讓人家說去吧”。學句北京人說話:五四都年過半百了,你怎麼還這種名節觀呢?跟張充和似的(我是指張先生將沈從文先生寫給她的求愛信交給了當校長的胡適)。
此後,書薇改變了她過去那套做法。我們以後的交往不再像過去那樣遮遮掩掩,避人耳目了。感情需要交流,不交流不會發展。往後我就常去她那裡,我們的交往大方自然多了。
待續 第九章 在種禽站的日子(上) 38、進了“社直單位”
38、進了“社直單位”
38、進了“社直單位”
公社一共辦了八個企業:種禽站、養殖場、造紙廠、蘆葦場、漁業隊、桑園等。我從013回來後,公社把我安排在種禽站。也算進了社直機關。這還是為了方便冬修時搞宣傳隊。
種禽站主要是飼養雞鴨和提供鴨苗的,年產值六、七萬元,和蘆葦場、養殖場一道,並稱為公社搖錢樹。站長由企業支部的副書記兼任,很為公社器重。社員拿工資。這點跟生產隊大不一樣。最高的拿46元,給我的是29元,但每月只兌現60%,餘下的記工分,年終或季終分紅。這在鄉下算很不錯的了。不愧是社直單位。
種禽站的活多得數不清。幾十畝飼料田在離場十里的上林。一開春就要往那裡送肥,整秧田;農曆二月底,孵房開張;第一批小鴨出世後,便要進城去把小公鴨賣掉;割菜籽;雙搶;到鴨棚放鴨;撈菱角草;餵豬;芳洲割高粱;收晚稻;砍蘆葦……沒有農閒之時。人卻只有那麼幾個,且這為數不多的人方圓十幾裡,分佈得到處都是。我和幾個幹部一起,住在站上。
這裡離紙廠很近,隔著一條小河,能看見他們,所以要找書薇還是很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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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亂世佳人和修正主義
39、亂世佳人和修正主義
菌肥長因生存問題早改成了紙廠,同種禽站一樣同屬公社企業。書薇她們也是很累的。一天近十個鐘頭勞動,人像機器一樣轉。一個月只能休息兩天。伙食更不用提,菜裡面幾乎不放油,我不記得他們食堂也炒過肉沒有。無油炒菜長沙人有個說法,叫炒紅鍋子菜,意思是因為鍋沒沾油,都鏽成了紅色。長年累月的炒紅鍋菜,真不懂他們食堂那兩口鐵鍋是如何熬得住的。有段時間,書薇她們差不多天天要去小河口的路邊店買月餅吃,那種月餅也就是麵粉裡面包一團又黑又硬的紅糖,兩角錢一個。從不愛吃零食的書薇連這個也吃得津津有味。
有一天晚上,我到了她那裡。他和同屋的王羞琴正在燉雞。我問她們那裡來的雞。兩個人鬼鬼祟祟,咯咯地笑個不停。
原來不知哪裡一隻雞,晚上迷了路,鑽到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