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普通工廠也還罷了,可它是個秘密的軍工基地,看那工程佈局神神秘秘的,事關*安危,對出身要求是絕不會馬虎的。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我們不可能嘵得。013就是從林標事件走向衰退的,不再進人。013的興衰與九一三事件息息相關。它是在林標提出的“兩個大上”,大上直升機,大上運輸機的方針指導下上馬的。九一三林標一死,人亡政息。國家不再投資,013一直病懨懨的拖到改革開放,才不得不搬出大山,另尋活路。此是後話了,要等我20多年後,看過湖南三線建設的歷史檔案才明白。
但是我們當時能切身感受到變化。林標事件公佈之後,零一三工地日漸冷清,建設不再是熱火朝天的大幹快上了。除了每天的政治學習抓得更緊外,上級對工程進度似乎已沒了要求。民工隊伍管理也不嚴了。
沅陵南岸有處名勝,叫鳳凰山,離工地很近。此處為當年張學良的幽禁之地。有一天工餘,我們幾個知青上山玩。憑欄遠眺,看群山染黛,沅水蒼茫,有“四面江山奔眼底,萬家憂樂到心頭”之境。我們議起了家事、國事、天下事。田腴背下一副長長的對聯,我後來在哪裡又見到它,把它記下來了。其聯感時傷世,莊諧並生。茲斷章摘句,戲改之,詞曰:
忽然金戈鐵馬,忽然玉笛銀笙。時而萬眾歡呼,時而神人共憤。大膽猢猻,終落在乾坤套裡;嬌豔蝴蝶總貪迷醉夢鄉中。對此茫茫百感交集,看似切切萬不當真。試從絕頂高呼,問、問、問,這片江山誰家之物?且向危樓俯首,看、看、看,哪一塊雲是我的天?
終於,跨入1972年,元旦一過,013開始收攤子,一個不留,分批走人。莽莽她們先走,接著我們也離開了這裡,返回牛鼻灘了。
跟書薇分手七個月。我們信件往來很密切。我把我在013的生活告訴她,她也經常向我報告牛鼻灘的事:沈蕭雲、黃工紅、曉敏都招工走了,菌肥廠辦不下去,改成了紙廠,用手工生產稻草紙。現在是冬季,又到了徵兵的時候,她們辦起了宣傳隊,只得又從各大隊調人來。羞琴等人也來了……
待續 第八章 一段插曲 37、插曲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37、插曲
37、插曲
招工和病退讓很多人都離開了牛鼻灘,可是我卻又回來了,並且是回到黃溪堰去。
從沅陵回來,在公社停了兩天。書薇一直不讓我有機會跟她談談話。又是菌肥廠的老樣子。離別七個月書信往返還很有東西寫,見面反而就沒有要說的嗎?我對這一點很不理解。我很沮喪地挑起行李回到了黃溪堰。
隊裡只剩下楊覓知一個人。史山明、小陸招工走了,永遠離開了這裡。張徵智,王源釗上水利工地去了。魏可箴也到了公社搞宣傳隊。我在隊裡情緒難安,跑到大隊部打電話給書薇,叫她到黃溪堰來一趟,我想有個人聊聊。書薇來了,她和魏可箴一起來的。幾個人在一起她還跟我說幾句,可是一會她要走,我送她,只剩下我們兩人站在黑暗的曠野中,她就不安了,催我轉去。我不懂她為什麼跟我沒有話說。難道以為我叫她來就是為了什麼話也不跟我說,光為見見面嗎?她就這麼不懂我回到隊裡的那種寂寞冰涼的處境?第二天,她跟魏可箴一起返回公社。
在隊裡我無心出工,不久就過年。我回長沙去了。書薇因為要演出沒回去。姐姐從沅陵回來後,大隊又安排她教書,過完年她已早早回到鄉里。寫信來,說公社把我重新安置在公社企業的種禽站後,我才又回到牛鼻灘。誰知書薇演出完後已去長沙。
楊覓知從長沙來,到種禽站我那裡落腳過了一夜。無意中,我瞭解到書薇過年送給魏可箴一隻鴨子的事。
一隻鴨子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但書薇這事做得有點古怪。她為什麼跟我離別這麼長時間,見面了連話都不願多說,而對人家又那麼熱情?況且她那時的性格不是喜歡送東西的人,特別還是男同學。我自信不是一個心胸狹小的人,書薇在跟男女同學交往中的率性自然、透明大方,恰恰是我欣賞的,也是她在人群中受歡迎的重要原因。但這事她做得彆扭,我對此有理由不滿。因此,她從長沙回來後,我們就發生了爭執。我直言不諱,而她什麼也不解釋。這種樣子我特別反感,一急躁我態度就來了。終於不歡而散。
我在江堤上徘徊,漸漸冷靜下來。我完全相信書薇。她有她的道德天平,那砝碼的指標是朝高尚這頭傾斜的。只是這件事令人費解。她不願解釋就算了,不必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