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不知何時,已悄悄臨近廊前。竟是百朵千瓣蓮,隨波飄蕩,蓮蕊俱是燭火,映得蓮瓣片片晶瑩。其中更有一朵大蓮,蓮瓣竟然次第開放。有飄渺的歌聲傳出,眾人不知不覺放下酒杯,凝神細聽。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
歌聲輕靈曼妙,飄渺無定。隨著蓮瓣開放,漸漸清晰。
“樹下即門前,門中露翠鈿。開門郎不至,出門採紅蓮。”
千點燭火簇擁著一朵徐徐開放的白蓮,蓮心有一少女婆娑起舞。轉合起承,俯臥仰就,翩翩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迴雪。舞姿曼妙,歌聲清越,“憶郎郎不至,仰首望飛鴻。鴻飛滿西洲,望郎上青樓。樓高望不見,盡日欄杆頭。”
月上中天,繁星萬點。疑是蒼穹倒轉,仙子謫落人間。皇甫覺似是瞧得痴了,雙手已是鬆開懷中嬌軀。淑妃臉色蒼白,只是痴痴望著他。
舞已漸歇,歌聲漸悄。“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
蓮瓣又悄悄合攏,蓮中人俏俏立於中間,明眸皓齒,盈盈一跪。
皇甫覺目不轉睛,神色幾許怔忪。見蓮瓣合攏,漸漸遠去,伸出右手,似欲挽留。
淑妃的心慢慢下沉,她瞧見了賢妃唇邊得意隱晦的笑,也聽到了身後一聲幽嘆。她只能緊緊環住他的藥,換上明媚的小臉,語帶嗔怨,“皇上,她有臣妾好看嗎?”
皇甫覺看著她,眼中有些許迷茫,漸漸清明,捏捏她的下巴,“嫣兒麗質天生,旁人自是不及。”
他緩緩一笑,看向席上諸人,“良辰美景,不能虛設。你們已聽了最好的曲,看了最好的舞。都散了吧。”
掐絲琺琅蓮花鏡,鏡里美人神色認真。
極細的黛子螺將遠山眉描得極長,桃花釀成的胭脂慢慢挑染。烏髮鬆鬆斜挽,鬢角只壓一朵桔梗海棠。牡丹鳳凰紋浣花拖地長裙,輕輕一旋,滿室生春。
她輕輕一嘆,眸中幾許輕愁,“琥珀,我老了嗎?”
琥珀將她腰中絲絛細細理好,笑著說道:“主子自然不老,宮中有幾人能比得上您的容貌?”
“皇后呢?”她問道,急切的探究著琥珀的臉色。
琥珀溫柔的看著她,“在琥珀心裡,主子是最美的。”
她滿足的笑了,喃喃說道:“琥珀,你真好。”玉臂藤蔓一般纏上她的脖子,在她耳邊呵氣如蘭,“琥珀,淑妃讓我很生氣。”
琥珀的眼漸漸迷離,呼吸粗重,“淑妃不會風光太久的,您也不能下手。”
纖纖玉手慢慢探進她的衣襟,紅唇呢喃,“我不管,皇上好久沒來看我了。纏住他的人,都得死。賢妃也是。採蓮女,竟然又弄出一個採蓮女。。。。。。”
“娘娘。。。。。。琥珀會幫你。。。。。。所有傷害你的人。。。。。。統統都去死。。。。。。”
作者有話要說:天啊,你掉下一塊磚拍死我吧,嗚嗚嗚
13夜訪
有人,燕脂在半夢半醒間,突然驚醒。
琳琅彩瓷燭臺遠遠地燃著,射過來只有朦朧昏暗的光線。皇甫覺輕薄緞衣,赫然斜倚在她的床頭。見她睜開眼,唇角慢慢咧開,白牙熠熠生輝。
燕脂一驚,霍的擁被坐起,眸光一冷,“你怎麼進來的?”今夜她心情不好,玲瓏梨落都讓她轟了出去。即便屋內沒人守夜,難道屋外百十號人都是死物嗎?
皇甫覺微微笑著,眼角斜斜勾起,似是喝了不少酒,眼底一片迷離的水光。也未穿外袍,中衣領口敞開,露著光滑平坦的胸口。
“噓,”修長的食指輕輕點在燕脂的唇上,他壓低了聲音,很認真的說:“小點兒聲,我是偷偷溜進來的。”
他離的很近,周身全是碧落甘甜清冽的酒香。食指點在唇上,並未離去,反而微微摩挲。燕脂蛾眉倒蹙,想也不想,反手便拍了下去。
皇甫覺低低一笑,捉了她的雙手,順勢便傾了下去。
重重錦緞,絲滑如水。皇甫覺用雙臂將她緊緊禁錮,一雙斜長深邃的鳳眸靜靜地看著她。眸光流轉,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燕脂被迫與他十指相扣,掙了幾下,紋絲不動。他身形雖然懸在上方,但眼飛桃花,想也是精蟲上腦,蠢蠢欲動。心裡又羞又怒,一雙眸子瞬間冰封千里,望著他冷冷說道:“一國之君,難道也要行入室採花的勾當?”
皇甫覺微微側頭,一縷黑髮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