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兒子。
〃媽媽告訴我說,梅吉丟臉了,被趕了回來。你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嗎?〃
那車軸的溫度降低了,他扔下了車軸。〃這可憐的小傻瓜吐了阿加莎嬤嬤一身。〃
帕迪臉上的笑容即刻就煙消雲散了。他向遠處地牆壁凝視了一會兒,定了定神然後轉向了梅吉。〃都是因為上學興奮的緣故嗎?〃
〃我不知道,今天早晨他們還沒離家的時候她就吐了,這把他們拖晚人,沒趕上打鐘。他們每個人都捱了六下,可梅吉心裡特別亂,因為她覺得應該只懲罰她一個人才對。午飯後,阿加莎嬤嬤又揪住她不放,而我們的梅吉就把麵包和果醬一股腦兒地吐到了阿加莎嬤嬤那件乾乾淨淨的黑長袍上了。〃
〃後來呢?〃
〃阿加莎嬤嬤用藤條著著實實地飽抽了她一頓,讓她丟盡了臉,趕回家來了。〃
〃噢,我得說,罰她也罰夠了。我對修女們是非常尊敬的,也知道我們無權對她們所幹的事提出疑問,不過我希望她們對藤條還是少熱衷一點的好。我明白,她們得把讀、寫、算這三基本功打進咱們那些不開竅的愛爾蘭人的腦袋裡去,不過。今大畢竟是梅吉頭一天上學呀〃
弗蘭克驚異地望著他的父親。在此之前,帕迪還從來沒和他的大兒子像大人對大人那樣交換過看法呢。這解除了弗蘭克對他的父親常常懷有的怨恨,他認識到帕達愛梅吉甚於愛他的兒子們。他覺得他自己都有些喜歡他的父親了,因此,他微笑了一其中毫無不信任的意思。
〃她是個頂刮刮的小妞兒,對嗎?〃他問道。
帕迪心不在焉地點點砂,他正出神地看著她呢;那匹馬扭動著,嘴唇一陣陣地向外噴著氣、梅吉動了動,翻了個身,睜開了眼睛。當她看見爸爸站在弗蘭克身邊時,便騰地坐了起來,臉都嚇白了。
〃喂,梅吉姑娘,這一天挺難熬吧?〃帕迪走上前去,將她從乾草堆裡抱了出來;她身上的味道衝得他喘不過氣。他聳了聳肩,緊緊地摟住了她。
〃我挨藤條了,爸爸。〃她坦白道。
〃噢,和阿加莎嬤嬤打交道,這不會是最後一回的,〃他笑著,將她放在肩膀上。〃我們最好去看看媽是不是在銅炊裡燒她了熱水給你洗澡。你身上的味比賈曼先生的牛奶房還難聞呢。〃
弗蘭克走到門前,看見小路上突然冒出了兩個紅腦袋,接著,他轉過身去,看見栗色母馬那溫和的目光牢牢地盯著他。
〃喂,你這個老騷貨,我要騎著你回家了。〃他對它說道,一把拉過了籠頭。
梅吉的嘔吐並不是真正的福音。阿加莎嬤嬤依然經常叫她吃藤條,不過,打她的時候總是躲得遠遠的,免得自食其果,這減輕了她胳膊的勁兒,也使她難遂其願。
坐在她旁邊的那個黑黑的女孩子是韋漢開黃色酒吧的那位義大利人的最年幼的女兒。她的名字叫特麗薩·安南奇奧。她不很活躍,因此她能逃過阿加莎嬤嬤的注意,但卻又並不呆笨,不至於成為阿加莎嬤嬤譏笑的物件。當她的牙齒露出來的時候,她是非常漂亮的,梅吉很喜歡她,課間休息時,她們倆相互摟著腰在操場上散步,這標誌著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別的人甭想前來插一槓子。她們談哪,談哪,沒完沒了地談著。
有一天吃午飯的時候,特麗薩把她帶到酒吧去見她的媽媽、爸爸和已經長大成人的哥哥、姐姐。他們對梅吉那一頭金髮的著迷不亞於她對他們那黑面板的讚歎。當她把那雙大大的、閃著美麗的光芒的灰眼睛轉向他們時,他們都把她比作一位安琪兒。她從媽媽那裡繼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極有教養的神態,這種神態每個人都能立刻感到,安南奇奧家也是這樣。他們都像特麗薩一樣渴望得到她的歡心。他們讓她吃又大又膩的、在噝噝作響的羊油鍋裡炸出來的土豆片,還有一塊味道鮮美的蘸過雞蛋糊的、與上豆片在煙氣騰騰的油鍋裡一起炸出來的去骨魚,只是炸的時候把它放在一個鐵絲籃裡隔開炸就是了。梅吉還從來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飯菜呢,她希望她以後能常常到酒吧來吃午飯。不過這是難得的樂事,需要得到媽媽和修女們的特殊允許才行。
她在家裡談話的時候總是一個勁兒地講〃特麗薩如何如何說〃以及〃你知道特麗薩幹什麼來著嗎?〃直到帕迪吼道,關於特麗薩他已經聽得太多了的時候才算罷休。
〃我不以為與達戈人①過份親密就這麼幹。〃他嘟囔著,他也有英國人對所有黑面板或地中海沿岸人的本能的不信任。〃達戈人髒,梅吉姑娘,他們不常洗。〃他拙劣地解釋道,在梅吉受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