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小說:旗卷烏拉爾 作者:千頃寒

著離去;在磨得下窪的路面上,濺起斑斑泥點。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八節 再見!朋友們!

第八節

別墅內的廳牆上,掛著一幅歙墨絹筆畫。烏斯欽彈奏著海頓的鋼琴曲。女主人上的菜還可以:有黃油,有酸菜湯,有熱騰騰的馬鈴薯:“我說同志們,能不能別抽菸啦?鄰居要是報了火警,你們這些‘亂黨’,一個也跑不了。”烏斯欽合上琴蓋,接住拋來的馬鈴薯:“嘿,這是黨的聚會,你可別掃興,安娜。卡列尼娜。”“我可不是卡列尼娜,托爾斯泰讓她跑去自殺。可我不會,任何時候都不會。”安娜揮開面前的煙霧(多年以後,戰爭的煙霧中,她自殺了)。

會議主持人瓦夏。斯維寧斯基——布林什維克巴庫委員會的成員——朝安娜抱歉地笑了笑:“對不起,女主人同志。”他摁滅香菸:“讓全俄國都來喝口安娜的湯,不容易呀,咱們別難為人家了,把煙都滅了吧。好啦,繼續開會。”瓦夏收斂起笑容。他是一位機敏,幹練,口若懸河的人:從工團主義,巴爾幹局勢,歐洲大戰,直到宣佈“任同志將打入警察總署,藉機掩護我黨要員,越境避難。”等等,一口氣講了一個鐘頭。

散會時,瓦夏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遞給安娜:“對不起,我差點忘了:令尊病重,捎信盼您回國一趟呢。”——這是一封註定要改變命運的信:客廳的角落變得遙遠而陌生。安娜蜷縮在角落裡。明窗上秋雨時驟時疏,潺湲如泣。滾滾雷鳴從簷口處傳來,激起一道道聲波的漣漪;在一種渺茫的麻痺狀態中,安娜突然聽見了丈夫的聲音:“……沒問題!我倆回國工作也好——霍爾瓦特集團有點注意上我了。只是……安娜好像喜歡上中國了,如果是永久地離開,怕是要哭鼻子了。”安娜背過臉去,無聲地哭了。

為避人耳目,烏斯欽夫婦選擇了一處荒僻小站上車。雪原上的鐵軌,像是滿頭白髮中的一道黑縫,筆直地伸向天邊——筆直得就像安娜的目光,空蕩蕩,沒有活力(只有枕木上的爛泥蹄印,在空蕩中帶來點生命的跡象)。白貂披肩全沾溼了,只有折在裡面的破洞處,沒有雪潤淚溼痕跡。任輔臣夫婦寬慰她道:“……他說他要來的。只是這幾天,他情緒不高。”“也許臨時出了啥事情?”安娜的黑眼圈和手指節上,滿含憂傷:“他說一定來嗎?……”她欲言又止。猶太女人的特點是:聰穎,敏感,執著多情。安娜常能猜透別人心思,也能自我剖析:“革命的風吹黑了他的面板。藏在他皮下的,某種東方人的特質,深深迷住了我。下次,不能再穿揉皺的毛線衣了!”――多年以後,安娜在日記中,流露出對桑來的一片真情。——道別簡短而傷感:“再見!”“多保重!有空寫信來!”“請記住我們!記住中國!”安娜剛一登上火車踏板,便流下淚來:“再見!我不會忘記你們的!再見了!中國!”烏斯欽也情緒黯然地道:“再見!朋友們!”

第二章 俄國 第一節 桑來跳起來落拳如冰雹

第二章 俄國

高爾察克的報紙上散佈了那麼多有關於中國國際主義者的謠言,是因為懼怕他們;恨他們。

——作家,紅二十九集團軍軍報編輯帕維爾。巴若夫

第一節

東清鐵路公司的水煤蒸汽車,從哈爾濱始發,在海拉爾以西的烏固諾爾車站停車;上水之後,即與西伯利亞大鐵路並軌。從赤塔以西貝加爾湖以東開始,便全是俄式寬軌。沿途一些零星小站上,卜西瑪皮貨店、卡紐夫木材商行、巴達諾夫鹿肉鋪的招牌,一晃而過。偶有輕便馬車壓出的車轍路,或是西伯利亞雪撬劃出的印轍,在搬道口與鐵路相交。達斡爾、布里亞特、雅庫特等部落民族的村落,地窨子似地忽隱忽現。俄羅斯移民的村鎮,則全是木板鋪道;貿易貨棧甚至有石砌堡壘;四周全是無邊無際的泰加林。烏斯欽指給安娜看一座木構架井榦式結構的教堂:八角形鼓座支撐的拱券頂端,矗起一個飽滿的東正教穹頂,象一個巨大的洋蔥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離夫婦倆稍遠的加座上,坐著粘了假鬍子的桑來。一名哥薩克軍士好奇地望著他:“嗨,戴墨鏡的中國佬,你小子來俄國幹嘛?”“不幹嘛。聽說俄國很冷,俺正好需要冷卻一下。”

“嚯,俄語說得不賴嘛。幹嘛老苦著臉?——倒挺像你們大使——那副尊榮!”軍士一哈腰,拿腔做調地表演起來:“尊貴的大使先生,聽說貴國像個狗窩,天天玩打仗遊戲?大使館發不出津貼,害得大使閣下——報上說——害得閣下您,踢拉著破鞋,撿路邊罐頭玩兒?!”安娜悽清冷落的目光,掃視過來。桑來慌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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