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都看出來,他是為人點了穴了。
“矮崑崙”範長江心頭一震,知道今天這個跟頭是栽定了,眼前情形,同伴江昆分明是為人用隔空點穴手法點了穴道,能夠施展這等手法的人,當然不是一般武林人物,不用說今天是遇見了厲害的高人啦!令人畏懼的是,直到此刻對方兀自諱莫如深,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心裡一陣子發寒,範長江一時幾乎呆在了現場。
這可叫人為難了,真正是進退維谷,一時臉都紫了,卻在這一霎,耳邊上響起了一絲異音,聲色清細,分明婦人女子,“你這朋友出口不遜,已為我‘三陰’隔空點穴手法,點了穴道,你們這些東西,平日放著正事不辦,專門在地方上興風作浪,不能不給點厲害讓你們瞧瞧,再不見好就收,連你也少不了,還不快給我滾,還愣在這裡想死麼?”聲若蚊蚋,偏偏吐字清晰,一個字也沒有落下,全部聽在耳朵裡。
“矮崑崙”範長江心裡又是一寒,久聞上乘內功中有“傳音入秘”、“隔空點穴”之一說,想不到一霎間,全部讓自己遇上了。心裡一動,本能地順著聲音來處抬頭看去,方自發覺到,緊靠邊的那一排軒窗前,設有一面“屏格”的雅座,內中有三個女人。三女一坐二立,坐著的那個女人,臉上遮著一襲蒙面紗,衣著極是華貴,即使緊傍著她身後侍立的一雙少女,望之也儀態出眾,衣著不俗,頗有大家之風。除此之外,現場再無女眷,不用說方才那幾句話,自然發自彼座,至於是三女之中哪一個發聲說出,可就耐人尋味。
“矮崑崙”範長江一向在大內當差,對於皇室婦女穿著,倒也並不陌生,妙在眼前三個女人的衣著,竟自與宮廷皇室女眷酷似,一經入目,禁不住大大吃了一驚。
卻於此時,耳邊上前聞女子細聲又自響起:“你那同伴雖然為我三陰手法所傷,倒也死不了,回去以後須用熱水浸泡十二個時辰,穴脈自通,只是我恨他口頭刻薄,已傷了他的音脈,暫時不能說話,委屈他先做半年的啞巴了!”
“矮崑崙”範長江心裡一驚,連連點頭稱是。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直向屏內三女看去,只見站立的兩個少女,臉上一無表情,唇角未啟,以此推測,說話之人必是正中坐著的那個頗似出身“皇族”的貴婦人了。
一霎間,範長江就像是遇見了鬼也似的發顫,生平經歷的怪事不少,萬不若眼前之撲朔離奇。這一霎,他銳氣盡消,剩下的只是心悅誠服,對於眼前這個離奇的宮妝婦人,再不敢心存敵視,諦聽之下,只是連連點頭稱是不已。
似乎那女人又吩咐了一聲,範長江也就不敢逗留,一面點頭稱是,隨即小心抱起了同伴,自桌上邁下,頭也不抬的,直向樓梯走過去。去了一半卻又定住,像是在留意聽著什麼,隨即由身上取出了大大一錠官銀,少說也有十兩,轉身放上,這才頭也不抬地抱著同伴去了。
對於現場各人來說,簡直像是在觀賞一場啞劇。各人既不聞知那宮妝婦人說些什麼,只看見矮崑崙範長江獨自做形若啞劇的表演,前倔後恭已不盡人情,最後竟然如喪考妣的留銀而去,更是莫名其妙,一時忍不住各自稱奇,紛紛私語起來。
店主“膏藥劉”絕處逢生,已是心裡忐忑,眼見著範長江留銀而去,更是心裡納悶,卻已猜出其中必有蹊蹺,無論如何,一場兇險就此平息,更落得大錠銀子的賠償,實在是意想不到的結局,心裡一喜,上前把對方留下來的大錠銀子拿起放在懷裡。
整個食堂,由於有了方才一段插曲,頓時熱鬧起來,紛紛論說不已。
膏藥劉指揮幾個夥計,把打翻的桌子重新擺好,連聲的向客人賠說不是,酒菜照賠,總算把客人給安撫下來。
方才在臺上表演的樂天老人、翠玉姑娘,經此一鬧,已是興趣索然,亦需膏藥劉善加安撫。卻在這時,過來一個夥計,低聲地向著他說了幾句,向著身後指了一指。膏藥劉愣了一愣,便自同著他來到了隔有畫屏的雅座。
君無忌冷眼旁觀,早就覺出事情有異,並已看出食堂內藏有高人,這時才算有了確定的答案,原來那個諱莫如深的高人,竟是藏身於與己一屏之隔的雅座之內,以之印證於最初的“一陣微風”來處,一時心內釋然。
卻聽得傳自屏格嬌嫩的少女聲音道:“我家娘娘有令,樂天老人與翠玉姑娘的玩意兒繼續表演下去,這錠金子是特別賞賜給他們的,叫他們不必回謝,我們聽完就走,這銀子是酒飯錢,也就不要找了。”
君無忌原不知隔座何許人也,聆聽之下才知是一干女眷,那“我家娘娘”四字一經人耳,由不住使得他心裡一驚,本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