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句句誅心,頓時將許仙說成一個徇私枉法之徒,將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許仙也隨之望去,卻發現是一個有些陌生的年輕人,身著華服,相貌算是英俊,看起來也像是貴族公子,此時正一臉憤慨的望著自己,那表情簡直是大義凜然到了極點。
不由納悶,自己現在在表面上交好潘玉,又和尹紅袖交情匪淺,現在又得了皇帝的恩崇,後臺硬的要死!在這大夏朝,不說能橫著走,斜著走還是沒問題的,怎麼還有人敢這麼大聲的跟自己說話,還處處針對自己。
潘玉起身道:“梁公子此言差矣!輔佐聖君,當以仁義為懷,寬憫為要,才有‘大赦天下’一說。有道是刑獄不祥,當此喜慶之日。卻說什麼株連三族,是要陷聖君於不義嗎?”潘玉言辭如刀,絲毫不下於那“梁公子”。
一個說許仙對不起陛下大恩,一個說梁公子要陷聖皇於不義,無論哪一個都是要命的名頭!
許仙頓時想起這年輕人是誰了,豈不就是久違的梁連梁公子嗎?這就難怪了,他會在這時候跳出來。
梁連這個在原本的劇情中將許仙穿了琵琶骨,整得死去活來的超級大反派,目前早已被許仙丟到了遺忘的小角落裡,靠畫圈圈詛咒許仙為生了,可以算是反派的最大悲哀了。
梁連冷笑道:“潘明玉,誰不知你同許仙交好,如今的作為怕也是徇私包庇,卻忘了國法家規。”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自梁王府遭難,梁王爺病倒,潘家趁機重整旗鼓,再次同梁王爺鬥做一團,如今竟還更勝一籌,如何不讓他憤恨,而這許仙竟受到如此恩寵,更讓他嫉恨不已,且感到一種危機,所以才出言攻擊許仙。
潘玉也是毫不示弱,二人唇槍舌劍就在這殿上爭辯起來。
殿中之人,這時候也分成兩派議論紛紛,有的說應該赦免鍾馗予以厚葬,有的說鍾馗這樣的忤逆之徒死不足惜,支援梁連的卻還多上一些,但誰也不會在這時候站出來表達自己的看法,夾在這兩個貴公子的中間,可不是好玩的。
許仙也不說話,免得給人以眾欺寡的感覺,反而是過猶不及。他也不是傻子,能感覺的到這殿上之人有不少對自己懷有嫉妒心,自己再說話只能起到反效果,而且如今所牽扯的已經不止是一個鐘馗的問題,而是潘梁兩黨的爭鬥,裡面怕是還有皇帝的帝王心術,如今唯有靜觀其變,看這位皇帝陛下如何決斷了。
嘉御皇帝把玩著手中玉杯,臉含醉意,似乎絲毫不為眼前的爭鬥所動,讓人看不清他的真正心思,待到潘玉和梁連爭到不可開交之時,方才將手一按。
二人立刻停止爭辯,齊聲道:“請陛下定奪!”
嘉御皇帝卻問道:“藏劍,你覺得呢?”
三百五十四
呈家是大夏有名的官宦世家,呈御史算得上皇帝身邊的近臣。當初呈藏劍滿月之時,嘉御皇帝還曾親自道賀,所以呈藏劍才能早早加入金吾衛中歷練,並不懼潘梁兩家的權勢。
一般的進士不敢參與到這兩位公子的爭執之中,許仙又不好偏幫潘玉,大殿之中,有資格對這件事發表看法的唯有他一個了。
呈藏劍卻陷入激烈的思索之中。他亦覺得鍾馗的行為很過分,但並不意味著這邊就該更過分。他和潘玉算得上好友,又和許仙是同門師兄弟,而他的父親御史大夫和梁相國又一向不怎麼對付,與公與私,於情於理都該站在潘玉這邊。
但他現在首先要考慮的不是誰更有道理,甚至不是對於潘玉和梁連不同的喜惡,而是玉案後那位至尊的真正想法,以及自己的選擇會引發什麼後果。自己若支援潘玉,是否會讓陛下覺得自己像梁連說的那樣也有所偏私。
而支援梁連,再將他的看法折中一下,不賞不罰是否才足顯公正。是了,這是最為穩妥的辦法了。潘玉想必也能夠理解。
眾目睽睽之下,呈藏劍下意識的避開潘玉的目光,昂首道:“陛下,微臣以為,鍾馗之作為,不足為表率,但其情有可憫,所以將其安葬就足夠了。”
許仙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呈藏劍會選擇支援潘玉,卻沒想到他會打這種太極拳,甚至是變相的支援梁連。
潘玉心中卻是毫無意外,世家公子最先考慮的總是一個“利”字,家族的利益,自己的利益,而非顧及私情。相互交好雖然不是無用,但想要他什麼都不顧的偏向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嘉御皇帝頷首道:“藏劍不愧是御史世家出身,老成持重!”這已是很高的評價了。
呈藏劍道:“謝陛下!”雖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