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竟讓我不自覺地顫抖,餘光看到他沉著臉把手機電池給取了下來。鈴聲戛然而止。
同時,我的手指在副駕駛座的下面,摸到了某樣金屬製品。
於是,我連想都沒想,猛地把它拔了出來,指向了他的頭。
那是一把手槍。
被什麼帶著鹹味的液體模糊的雙眼也看不清準星,無法控制住抖動的雙手……甚至連槍膛中有沒有子彈都不能透過重量來確定。
“嘖、M1911A1式嗎?這個型號的後坐力較大……”
——為什麼、還能這麼冷靜地分析?
“……如果打一槍能讓你心裡好受,老子不介意。”
——求你……別再說了……
“但女人,你應該很清楚,以這個距離開槍的話,我的血會濺你一身……”
——如果只是想打架的話,就不要掛上「為了我」招牌,
“犯罪現場不好處理吧?”
——這個樣子,只會讓我覺得。
只會讓我覺得,你只是在內疚,獄寺君。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另一隻手握上槍柄也無法阻止雙手的抖動,我睜大眼睛看到他把針管前端的塑膠套摘了下來……
不要——
絕對、不要——
內心在大聲嘶吼著,然而失聲的喉嚨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右手像是在安撫般握上了我持槍的手腕,左手中的針尖離我越來越近……
……獄寺君。
眼前一片黑暗。
不,是我自己閉上了雙眼選擇了逃避。
不知道該怎麼辦。要怎麼做。
唯一知曉的便是自己不能放棄。
如果……只是打個比方,如果是前輩的話,他會……
砰!
緊接著,有什麼溫熱的液體濺上了我的臉頰。
熟悉的味道在這個狹小的車廂內蔓延,我微微睜開雙眼,在那雙漂亮的碧綠色雙瞳中看到了同樣的不可置信。
從獄寺右肩湧出的血水使黑色的西裝變得沉重,渲染到了襯衫處才看出血液的顏色。
我竟然……真的開槍了……
那把美式手槍從指間滑落,砸在車板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你都幹了些什麼?】
是呀……我都幹了些什麼……
雙手捂上臉,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進入了鼻腔。血。獄寺君的血。
眼角流出的液體與它混合在了一起,卻絲毫沒有減少那份腥鏽的味道。
貨真價實的槍傷彷彿是沒有一般,那個銀髮男人輕嘆了一口氣,劉海的陰影剛好遮擋住了眼睛,說:“算了吧……”
咔噠一聲,那個針管被他隨手扔到了車外的土地上,便起身離開了車廂。
等等——
【會添麻煩的吧?】
這是作為沢田綱吉本身,給獄寺君的任務的話……如果沒有完成……
【那樣好嗎?】
【所以。】
我輕輕撿起了那支針管……
大腦一片空白,身體彷彿不受控制一般。
銀色的針尖狠狠地插入了動脈,冰涼的液體因過快的攝入而有了疼痛。
我聽到似乎有人在喊我在幹什麼……我在幹什麼呢?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啊……
藥效很快。
氧氣的缺失、心臟的麻痺感、神經火辣的疼痛……甚至、在看到車廂時,內心的恐慌——幽閉恐懼症……
是沙林試劑嗎?還是維埃克斯?
很快,大腦便僵化到連思考是什麼都不能進行。
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到。手指緊緊抓著自己的面板連痛覺都在逐漸喪失。
呼吸困難。
想要暈厥卻無法達到目的。
就算是張大口努力吸氣氧氣似乎也不能進入肺部,疼痛所消耗的能量都覺得是生命力的一種浪費。
……這就是,那個、結果嗎?
……
等意識恢復時,睜眼天已經黑了下來。夜幕、降臨。喉嚨乾澀到可怕,反倒是摩擦出了幾絲血液潤滑了那裡的肉塊。
我的車子的後座,身上蓋著一件同樣血味濃重的西裝外套。
手腳還是有些發軟。
開啟車門,外面空氣中嗆鼻的菸草味燻得我咳嗽起來。
隨後,半瓶礦泉水遞到了我的手中。稍稍好受